談昱讓秘書查顧詩檸去了哪兒。
秘書查到顧詩檸在去往機(jī)場的路上。
談昱火速下樓開車去追顧詩檸。
天邊烏云滾滾,像是要下雨了。
談昱給顧詩檸打電話,連打了三次都被掛斷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到達(dá)機(jī)場,穿過機(jī)場大廳,急切尋找著顧詩檸的身影。
當(dāng)看到顧詩檸靠在角落,雙臂抱膝,頭埋在膝蓋里痛哭的時候,他抬手給了自己一耳光。
小檸八歲時被遺棄在路上,就是這樣縮在一個木箱子旁的。
當(dāng)時下著大雪,他從車上撐著傘下來,問她要不要跟他回家?
她都快凍成雪人了,只有眼睛還能眨,滿眼戒備地看著他。
他讓司機(jī)把她帶上了車,她也是縮在角落里,一句話都不說,像只被毒打過后見人就瑟瑟發(fā)抖的小兔子。
她只吃一點點飯,不跟人說話,也不去睡覺,就睜著眼睛守在他的房間門口。
他要上學(xué),她瘋了一樣在后面追他的車,哭的撕心裂肺:
“哥哥,你別扔下我,我會聽話去睡覺,少吃點飯,我很好養(yǎng)的,你別不要我……”
那時候他就許諾:這輩子不會放棄顧詩檸!
談昱緩緩蹲下身,把手放在顧詩檸肩膀。
“對不起,小檸,我昨晚不應(yīng)該說那種話?!?/p>
顧詩檸抬起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扭頭去看玻璃外面的電閃雷鳴。
“哥,我的航班取消了,我可以改簽的……”
談昱眼尾泛起薄紅,摟著顧詩檸的頭狠狠按在自己胸口。
“不改簽了,別走,我把玫瑰莊園給你,以后玫瑰莊園就是你的家!”
“那怎么可以?本身就是我的錯,是我搞不清自己的位置,失了分寸,以后哥的生活我都不會再干涉了……”
談昱更加自責(zé):“你可以干涉,以后只有你可以干涉!”
“真的嗎哥?”
顧詩檸濕、潤的淚眼,流露出病態(tài)的歡愉。
不過她順?biāo)浦垩莸囊环嗳庥嫛?/p>
以后玫瑰莊園,屬于她了。
……
秦芷下班后,才知道外面下了大雨。
她有看天氣預(yù)報的習(xí)慣,包里裝了把折疊傘。
打開,去馬路對面打車。
打車軟件上顯示前面排隊的有二十幾人。
秦芷等的疲憊。
穿高跟鞋站的小腿不舒服,她彎下腰捶了捶小腿。
雨傘一歪,傘面上的水嘩啦倒進(jìn)她脖子里。
剎那間,冷涼的濕意襲上她身上的白色法式襯衫。
風(fēng)一吹,刺骨的冷。
她沒有多帶一件衣服的習(xí)慣,只能活生生受著了。
一輛白色的路虎停在她跟前。
商玄從車上撐著傘走下來,遞給她薄風(fēng)衣外套。
他的目光快速從她的濕襯衫上點過,落在別處說:“穿上。”
秦芷低頭看自己胸前,內(nèi)衣款式都一目了然了,忙接過來。
但她手里也有傘,太方便穿。
商玄接過她的傘。
“謝謝?!鼻剀平恿送馓祝谧约荷砩?。
那股經(jīng)過陽光暴曬后的淡淡香氣瞬間襲上她的鼻息間。
恍惚間,她問:“你怎么來這兒了?”
商玄說:“我接暖暖放學(xué),剛好你下班,就開車?yán)@過來,試試能不能碰到你?”
后面還是那句:“我運氣不錯?!?/p>
秦芷道:“還好你沒迷路?!?/p>
商玄笑了笑,拉開副駕駛車門,請秦芷上車。
秦芷知道暖暖在車?yán)铮x擇坐在了后排。
暖暖好像和昨天一樣,小臉皺巴巴的,不太開心。
只禮貌叫了聲“姨姨”,便沒再說什么了,也沒有像往日一樣撲到她懷里。
反而像有點不敢靠近她,臉一直扭向窗外。
秦芷從內(nèi)后視鏡看商玄。
挑眉詢問,孩子怎么了?
商玄不知。
昨天他就問暖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暖暖不肯跟他說。
他雖心疼,卻也無計可施。
秦芷把商玄的外套穿在身上,一點一點挪屁股,坐在了暖暖身邊。
小聲試探著說:“暖暖說過,自己是小太陽的那個暖,剛好姨姨淋雨了,冷的發(fā)抖,想借點小太陽身上的溫度,行不行?”
暖暖放在腿上的小手握了握,沒什么反應(yīng)。
秦芷又說:“那我數(shù)三聲數(shù),如果小太陽不回答,就是同意了?!?/p>
“1,2,3?!?/p>
秦芷伸手抱住了暖暖,笑著說:
“我把小太陽抱懷里了,真不冷了,暖暖你有奇效??!”
暖暖控制不住抬起了頭,看到秦芷漂亮的瓜子臉上流淌出的笑意,小鼻子一酸,哭了出來。
她的哭,不是小耳朵那種哇哇大哭。
她哭的無聲無息,甚至淚珠都沒有掉出眼眶,純凈中帶著哀傷,令秦芷抓心撓肝的。
“暖暖遇到委屈了是不是?不著急,暖暖慢慢說,我和你爸爸,會慢慢聽。”
暖暖哽咽道:“昨天談幸兒搶了我的相機(jī),把我和姨姨喂天鵝的照片都刪了。今天她故意摔壞我的書包,相機(jī)壞了,打不開了?!?/p>
秦芷臉上的笑容消失。
商玄怕秦芷為難,出聲安撫暖暖:
“不哭,相機(jī)爸爸給你修,照片也可以找回來的?!?/p>
秦芷看向商玄:“商教授平時也這樣教孩子嗎?”
商玄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秦芷抽了張紙巾給暖暖擦淚,耐心地問:“暖暖為什么不反擊?”
暖暖吸了吸鼻子說:“因為談幸兒是姨姨的女兒,我不想和她鬧矛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