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兒,允兒……”顧汀州望著湯喬允消失在通道里的背影,喉結(jié)狠狠滾動,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
他猛地轉(zhuǎn)身,對老周沉聲道:“你帶阿哲和凱文先救隊員,我去接應(yīng)允兒!”
老周剛要反駁,就被顧汀州眼中的決絕堵住了話頭,只能咬牙點頭:“顧總,你保重!”
此時通道內(nèi)。
湯喬允正抱著碎裂的羅盤,死死抵住搖晃的石壁。
星門的藍光刺得人睜不開眼,腳下的地面不斷開裂,碎石像雨點般砸在她背上。
她想起父母日記里,“符文相生,以石鎮(zhèn)之”的記載。
目光掃過石壁上那些凸起的符文石塊,突然有了主意。
她踉蹌著撲到星門旁。
忍著手臂的酸痛,將那些與羅盤紋路相似的石塊一一扣下。而后,按順序嵌進星門周圍的凹槽。
每嵌進一塊。
星門的旋轉(zhuǎn)就慢一分,劇烈的晃動也逐漸減輕。
“有用。”湯喬允心中一喜,加快了手里的動作。
可就在最后一塊石塊即將歸位時。
秘密通道里一個瘦高個突然沖了進來,舉著刀就朝她后背劈來。
“噌--”
“允兒,小心!”顧汀州的吼聲剛落,就已撲到湯喬允身前,用登山杖硬生生擋住了刀刃。
“咔嚓--”一聲。
登山杖瞬間斷裂。
他順勢抬腳將瘦高個踹倒,拉著湯喬允往凹槽處退:“快!”
湯喬允心一慌,急忙將最后一塊石塊嵌入。
星門的藍光驟然褪去。
漩渦緩緩?fù)V剐D(zhuǎn),化作一道安靜的乳白色光門。
“暫時停止了?!?/p>
“允兒,你沒事吧?你得全程跟著我,剛剛多危險。”
“我沒事?!?/p>
顧汀州一臉后怕,“還說沒事,剛剛差點就小命不保了?!?/p>
可還沒等兩人松口氣。
整個石室突然劇烈震顫,頭頂?shù)木奘_始往下砸,通道口已被碎石堵了大半。
“走!”顧汀州抱起湯喬允,踩著搖晃的地面往洞口沖。
剛沖到一半。
就見老周帶著隊員們折返回來,正用工具清理通道口的碎石?!邦櫩?!湯小姐!”
“別管碎石了,往古城外撤!”顧汀州大喊。
眾人立刻跟著他往城外跑。
身后的石室轟然坍塌,揚起的沙塵追著他們的腳跟。
直到跑出古城,踏上安全的沙丘。
眾人才敢停下腳步。
湯喬允靠在顧汀州懷里,看著遠處漸漸被沙塵掩埋的古城,手里緊緊攥著那半塊沾了血的羅盤。
“星門……真的關(guān)了嗎?”阿哲喘著氣問。
顧汀州望著那片沙塵彌漫的方向,眼神凝重:“暫時穩(wěn)住了,但那扇門既然開了,就絕不會這么輕易平息。”
話音剛落。
遠處的沙丘突然開始移動,像是有什么東西要從地下鉆出來。
湯喬允心頭一緊,拉著顧汀州的手:“我們得盡快離開這里,這地方,比我們想的還要危險?!?/p>
幾人又暴走了十多分鐘。
身后聽不見動靜了,幾人才敢停下來。
“呼,好累!”老周和老李上了年紀,兩人累的精疲力竭。
其他三人也都汗流浹背,氣喘吁吁。
“坐下來休息一下吧?!?/p>
“嗯~,看看接下來怎么辦?那伙人把我們的隊員都綁走了,我們得想辦法把他們救出來?!?/p>
老周一臉擔憂,“對方來頭不小,我們十幾個隊員,輕而易舉就被控制住了?!?/p>
“很顯然,對方不但人數(shù)多,武器也很精良。我們貿(mào)然找過去,只怕是自投羅網(wǎng)?!?/p>
湯喬允聽了,眉心一皺,看向顧汀州,“……剛剛在古城里,那伙人口口聲聲要我們手里的地圖?!?/p>
“到底會是什么人?”
顧汀州沉吟半晌,心中也一直在琢磨對方的來歷。
后半張地圖,只有他和湯喬允知道。
除了他們兩人,還會有誰知道呢?
“會不會是……”
湯喬允:“是誰?”
顧汀州眉峰一折,還是沒有說出來,“算了,現(xiàn)在還沒有證據(jù),胡亂猜測也沒有用?!?/p>
他想到了一個可疑的人。
但還不能確定。
“汀州,你到底想到了誰?”
“…呵呵,沒誰,我就是在想,會不會是前夫哥?”
湯喬允一愣,“……前夫哥?”
“你是說宮北琛嗎?”
顧汀州訕笑一聲,含糊其辭的說:“呵呵~,嗯,有可能是他?!?/p>
其實他知道,肯定不是宮北琛。
“……”湯喬允眉頭皺的更緊,黯然的搖了搖頭。
不可能是宮北琛。
那些人追殺他們,是為了要地圖和父母留下的日記。
這些東西,對宮北琛來說沒有任何用處。
他也根本不可能會對古老的文明和遺址這些感興趣。
顧汀州轉(zhuǎn)移話題,“先別猜了,我們還是先想辦法救人吧?!?/p>
老周點點頭,“對?!?/p>
“還是先把我們的人救出來再說。”
“那我們休息一下,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先好好計劃一下,晚上在行動。”
“嗯好?!?/p>
休息片刻。
湯喬允從背包里翻出衛(wèi)星電話,嘗試聯(lián)系外界支援。
可屏幕上始終顯示無信號。
“這里的地磁干擾太強,根本發(fā)不出消息?!?/p>
她收起電話,眼神卻愈發(fā)堅定,“只能靠我們自己了?!?/p>
顧汀州蹲下身,用樹枝在沙地上畫出簡易地圖:“對方抓走隊員,目的是地圖和日記??隙ú粫p易傷害他們,大概率是想以此為籌碼逼我們妥協(xié)?!?/p>
“那么多人,不容易藏身。我們可以順著他們留下的痕跡追蹤,同時留意周圍的異常動靜,他們?nèi)硕啵豢赡芡耆谏w行蹤?!?/p>
老周補充說:“我剛才在營地附近發(fā)現(xiàn),他們離開時留下了車輪印。應(yīng)該是用了越野車,沿著車輪印往西北方向追,或許能找到線索?!?/p>
湯喬允一臉疑惑,“他們的車子是怎么能開的進來呢?”
“有可能他們是從另外一條路進來的?!?/p>
“事不宜遲,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p>
顧汀州站起身,將水壺遞給湯喬允,“允兒,你體力消耗大,要是撐不住就說一聲,我們輪流走?!?/p>
湯喬允搖搖頭,握緊手中的半塊羅盤:“我沒事,救隊員要緊?!?/p>
“而且,這羅盤雖然碎了,但上面的紋路或許還有用,說不定能幫我們避開對方設(shè)下的陷阱?!?/p>
“好,走吧?!?/p>
五人整理好裝備。
沿著車輪印往西北方向趕。
走了約莫一個小時。
前方出現(xiàn)一片低矮的戈壁,車輪印在此處突然消失。
“怎么回事?難道他們換了路線?”阿哲皺眉四處查看。
湯喬允蹲下身,撫摸著地面上淺淺的壓痕,突然眼睛一亮:“不是換路線,是他們故意用樹枝掃掉了痕跡。”
“你們看,這邊的沙粒比別處更緊實,應(yīng)該是車輛開過之后又被處理過?!?/p>
她順著壓痕延伸的方向指去,“往那邊走,肯定能找到線索?!?/p>
眾人跟著湯喬允往戈壁深處走。
又走了半個多小時。
遠處隱約出現(xiàn)幾頂灰色的帳篷。
帳篷周圍,有幾個手持武器的人影在巡邏。
“找到了!”凱文壓低聲音,示意大家躲在巖石后。
顧汀州用望遠鏡觀察片刻,沉聲道:“對方大概有十幾個人,巡邏很有規(guī)律,每十分鐘換一次崗?!?/p>
“我們等下趁換崗的間隙,從側(cè)面繞過去,先摸清隊員被關(guān)押的位置,再制定救援方案?!?/p>
老周點頭:“我和老李負責(zé)引開巡邏的人,你們趁機進去救人。”
“不行,太危險了?!睖珕淘史磳?,“對方有槍,硬拼我們占不到便宜?!?/p>
“不如這樣,我假裝去和他們談判,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們趁機繞到帳篷后面,找到隊員后用信號彈示意,我們再一起沖出來。”
顧汀州眼睛一瞪,頭搖的像撥浪鼓,“不行不行,太危險了?!?/p>
“萬一這些人喪心病狂,直接給你一槍怎么辦?”
“我們還是等天黑透了,在想辦法救人?!?/p>
湯喬允:“現(xiàn)在離天黑還有兩個多小時,多等一分鐘,隊員就多一分危險。”
“那也不行,我不能讓你過去冒險?!?/p>
湯喬允望著帳篷方向,語氣堅定,“我?guī)е雺K羅盤和幾張無關(guān)緊要的草圖去談判。他們要的是完整地圖,不會輕易對我動手?!?/p>
顧汀州還想反駁,卻被湯喬允按住手腕?!跋嘈盼?,我有分寸?!?/p>
她指尖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來,“你和老周他們做好接應(yīng),這是目前最穩(wěn)妥的辦法。”
顧汀州沉默片刻,終是妥協(xié),卻緊緊攥著她的手:“一旦有任何不對勁,就往東邊跑,我會立刻沖過去救你?!?/p>
他從背包里摸出一枚小巧的信號器塞進她掌心,“按這個,我能收到定位?!?/p>
“好。”
幾人趁著巡邏間隙。
悄悄摸到帳篷西側(cè)的巖石后埋伏。
湯喬允整理了一下衣服,舉著羅盤緩步走出。
她故意將草圖露在外面,沖著那伙人高喊,“我來送地圖的,讓你們的頭兒出來談?!?/p>
巡邏的守衛(wèi)見狀,立刻圍了上來,個個用槍指著她的胸口。
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從主帳篷里走了出來。
湯喬允定睛一看,正是之前在古城里的刀疤男。
刀疤臉打量她一眼,甕聲甕氣的說:“地圖呢?拿出來看看。”
湯喬允故作謹慎地后退一步:“先讓我見我們的隊員,確認他們安全?!?/p>
刀疤男嗤笑一聲,揮手讓手下掀開旁邊的帳篷簾。
帳篷里。
隊員們一個個都被捆的結(jié)結(jié)實實,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看到了?現(xiàn)在可以交地圖了吧?!?/p>
湯喬允慢悠悠地展開草圖,故意拖延時間:“這只是一部分,完整地圖在我同伴手里。你們放了一半隊員,我就帶你們?nèi)フ宜昧硪话??!?/p>
刀疤男眼神陰鷙,顯然不信:“少?;?!把人帶過來!”
兩個守衛(wèi)立刻上前拽住湯喬允的胳膊,將她往主帳篷里拖。
“我就算把地圖給你們,里面也很多機關(guān)和古老文字符號。除了我,你們根本解不開?!?/p>
“少廢話,趕緊把地圖交出來?!?/p>
正在拉扯。
“呯呯--”
東邊突然傳來幾聲槍響。
“不好!有人偷襲!”
巡邏的守衛(wèi)大喊著往東邊跑去。
刀疤男一愣,下意識看向東邊。
此時。
顧汀州和老周等人仍然藏在巖石后面。
既然正準備伺機而動手,卻聽見槍聲傳來。
“誰開的槍?”顧汀州慌忙順著槍聲望去。
只見又一伙身材魁梧,個個用面罩蒙著臉的彪形大漢。端著精良的沖鋒槍,向帳篷這邊沖了過來。
“呯呯呯--”
“噠噠噠噠--”
兩輛越野車,也呼嘯著向這邊開來。
“這又是哪一路人?”
顧汀州仔細看了一眼,神色更凝重,“這是之前那伙兒雇傭兵?!?/p>
“州哥,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是啊,他們現(xiàn)在的火力太猛了,我們現(xiàn)在出去就是送死?!?/p>
“只能靜觀其變!”顧汀州按住想要沖出去的阿哲,目光緊盯著混亂的戰(zhàn)場。
“兩伙人目標不一樣,肯定會先打起來,我們趁機救人和脫身?!?/p>
此時,帳篷營地已亂作一團。
雇傭兵火力兇猛,上來就下死手打。
“邦邦邦--”
營地的這伙人,瞬間倒下七八個。
刀疤男的手下節(jié)節(jié)敗退。
帳篷被子彈打穿,帆布碎片四處飛濺。
刀疤男見狀,氣急敗壞地吼道:“快撤。”
湯喬允趁機掙脫守衛(wèi)的手,一個趔趄躲到帳篷柱子后。
“嗡嗡嗡…”
司機開著一輛防彈吉普,火速沖到刀疤臉跟前,“大哥,快上車?!?/p>
“你們掩護?!?/p>
刀疤臉顧不上其他人質(zhì),著急忙慌進到帳篷里,“去把那個女人抓過來?!?/p>
“你別過來?!睖珕淘熟`活的躲到石柱后面,和他周旋。
刀疤臉一時之間找不到她,氣急敗壞的將槍口對準她,“乖乖跟老子走,不然,老子一槍崩了你。”
“呯。”
說完。
他惡狠狠的沖地上開了一槍示威。
湯喬允心腔一梗,只能乖乖照做。
“跟老子走?!钡栋棠槼蹲∷囊骂I(lǐng),強行將她拖出帳篷。
“上車?!?/p>
“呯呯呯--”
槍聲仍然此起披伏,混戰(zhàn)聲震耳欲聾。
“媽的,快點?!钡栋棠樇敝幼?,拎著湯喬允將她扔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