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世子坐在那兒,模樣出眾,雖不會讓人忽視,但在熱鬧喧囂的氣氛下,方若棠也沒有多看,但讓方盛棠一說,她才注意到。
容世子真的一杯接一杯的酒,在往肚子里灌。
“你少喝一點。”方若棠左右看了一眼,鬼鬼祟祟地小跑過去,蹲在他的面前小聲提醒,“不要喝醉了?!?/p>
容世子眼神已經(jīng)有些迷離了,看到方若棠乖巧地蹲在他的腿邊,他的心尖一顫,沒忍住伸出手指,輕輕地在她的臉頰上蹭了一下。
方若棠沒懂他這個動作的意思,不解地看著他說:“我讓你少喝點,你聽到了沒?”
“好?!比菔雷涌戳艘谎勖媲暗木票?,在方知也再一次準(zhǔn)備給他倒酒的時候,快一步將杯子倒扣桌面。
“不喝了。”
他語氣疏離,方知也不在乎。
甚至調(diào)笑說:“怎么,都沒和我家小六在一起,就要做妻管嚴(yán)了嗎?”
“嗯!做?!?/p>
容世子言簡意賅。
“你們一個兩個都是大男人,怎么這么沒出息?”方知也調(diào)侃。
方若棠聽到了,原本還在驚訝容世子這樣難以接近的一個人,竟也真的肯事事聽她的,就聽到了方知也囂張的話。
“所以二哥的意思是說你很有出息?不用聽二嫂的話嗎?”方若棠眨眨單純的大眼睛,接著說:“那我去告訴二嫂?!?/p>
“你回來!”
方知也起身,一下攔住方若棠。
“小六,你別害我,你二嫂現(xiàn)在懷著身孕,可不能受氣?!?/p>
方若棠看著方知也著急的模樣,故意說:“二嫂不會受氣,只有你會,她有氣的話,肯定當(dāng)場就對你發(fā)了?!?/p>
她的二嫂雷娉婷可不是什么嬌嬌女,她是將門虎女,一身武藝不比二哥差,兩人剛成親的時候打得難舍難分,感情就是日日在練武場上拼出來的。
所以二嫂受氣了,根本不會忍,當(dāng)場就能打爆方知也的狗頭。
或許剛嫁到方家來時,她會裝一下樣子,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了解方家人,根本不是那種盲目護(hù)著兒孫欺負(fù)媳婦的人家,就連婆母也從不過問他們房中事,自就慢慢放開了,真性情也不再掩飾。
“我錯了,我錯了,別跟你二嫂說,我承認(rèn)我也是妻管嚴(yán)?!?/p>
“就是嘛!”
方若棠揚起下巴,露出得意的笑容,沖著容世子擠眉弄眼。
方知也喪著一張臉說:“小六,你變了,我再也不是你喜歡的二哥了,你竟然為了一個男人,幫著他欺負(fù)我?!?/p>
方若棠眼里藏著笑,“我這是為了你好,你看大姐夫,你再看看三姐夫,你說你要搞獨特,小心他們以后都不帶你玩了,人要合群,知道嗎?”
“行,我信你的?!狈街踩滩蛔∫残α似饋?,叮囑說:“剛才的話,別跟你二嫂說?!?/p>
方若棠比了一個封嘴的動作,完了卻說:“不過你要先告訴我,你為什么給容世子灌酒?”
方知也聳聳肩,目光卻看向葉無瑕。
葉無瑕抬頭看房梁,肯定不關(guān)的事情,他才沒有收買方知也。
容世子垂眼,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并不喊委屈,但方若棠有點不好意思,她大約看明白了,葉無瑕是想讓容世子喝醉了,晚上不壞他好事。
就這吧!
方若棠也不好說葉無瑕錯了。
畢竟她答應(yīng)了。
方若棠眼珠子一轉(zhuǎn),腳底抹油,直接跑了。
葉無瑕看著她的背影,輕輕笑了。
“小姑娘沒怎么開竅,你不爭,便會被甩下?!比~無瑕看在容世子識趣,主動入局的份上,提點了一句,便端起酒杯喝了起來。
倒不是他大發(fā)善心,而是已知他們六個人是一體,有些事情早晚而已,容世子今晚不給他使絆子,他也樂得做一個好人。
這……大約有點像太子對他做的事情。
沈知夏看著方若棠,笑問:“你在自己家,怎么還做出了一副偷感十足的模樣?”
“別理她,她這是男人太多了,不好光明正大的哄,只能偷偷來?!狈绞⑻霓揶砣⌒Α?/p>
方若棠紅著臉反駁:“才不是呢!容世子怎么說也是客人,二哥把他灌醉了可不好。”
“你又知道他不想醉?”方盛棠一臉戲謔。
方知也收了葉無暇的好處,給容世子灌酒,還拉上了余生和方知行一起幫忙。
余生在方知也和他說了以后,就來問她了,她不置可否,隨便余生應(yīng)不應(yīng)。
左右以容世子的性格,他不是自愿,皇上來了也沒用,雖然皇上不會無聊到灌他喝酒。
“噢,就隨便吧!”
方若棠覺得喝醉了也沒什么。
畢竟,他醉了,總好過晚上她和葉無暇辦事的時候,他來堵門。
剛剛也是一時沒有想明白,才上去勸說,現(xiàn)在嘛,方若棠希望他多喝一點。
年飯吃完,男人都喝了不少,各自回屋里睡會,準(zhǔn)備晚上一起出門看煙花。
府里也準(zhǔn)備了不少煙花,特地為二嫂準(zhǔn)備的,畢竟她這個肚子,不太適合在這樣熱鬧的氣氛下,出去和人擠來擠去。
容世子喝多了,除了眼神看起來有些渙散迷離,整個人看不出有別的什么不同,甚至走路都和正常情況下一般無二。
但是身上拒人千里的疏離氣場淡化了,甚至有點乖地跟著方若棠,亦步亦趨。
到了院子。
方若棠有點為難,容世子跟著她不說,葉無暇也嘴角勾著淺笑在她身側(cè)。
“要不,你們?nèi)タ头???/p>
方若棠沒好意思讓兩個男人都入屋。
葉無暇說:“我可是你過了明路的小夫君,你確定要在除夕這一天趕我出門?”
“這也不是趕你出門,還是在府里呢!”方若棠小聲反駁。
葉無暇笑了一聲,不止不走,還在方若棠的前面入了她的閨房。
方若棠“誒”了一聲,沒叫住人,只好讓容世子走了。
“我讓丫鬟帶你去廂房,就我院子里的,你有什么事,可以立刻叫我?!?/p>
容世子不語,只是抬眼往方若棠屋里看去。
厚厚的門簾,是為了擋住風(fēng)雪才掛起的。
可是此時,擋住的只有容世子的目光。
他的眼神一下就變得黯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