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杉杉正彎著腰在看櫥柜里的甜品,嘴里嘀嘀咕咕地念著各種配料,很入神的樣子。
“何杉杉?!蔽易哌^去,很平和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何杉杉回過神,看到我以后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姐姐,怎么是你?昨天我還給了你一個面包,天吶,這也太巧了!”
我微笑著點點頭,“是啊,好巧,沒想到昨天那個超速的小貨車是你開的?!?/p>
何杉杉很開朗,而且是個社牛,簡單地打了個招呼后,她仿佛和我很熟稔一樣,挽著我的手臂,和我說起了事情的起因經(jīng)過結(jié)果。
我不用她說也知道,上一世她在我耳邊解釋過無數(shù)次。
“姐姐,你那個車很貴吧?維修要多少錢?你們走保險了嗎?我……我賠錢?!彼闷鹧峡嬷暮谏ぐ厦嬗蠰V的花紋,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她見我盯著包,不好意思地解釋,“這包三十五塊錢,地攤貨,我媽在老家趕集時買的,LV應(yīng)該不會追責(zé)?!?/p>
我始終笑著面對她,態(tài)度柔和,“沒事,維修的錢不多,你能主動聯(lián)系我賠償,已經(jīng)夠了?!?/p>
何杉杉撓撓頭,“姐姐,幸好你的車牌號很炫,我一眼就記住了,特地去了交警隊詢問,才聯(lián)系上你,你說個數(shù),我應(yīng)該賠的?!?/p>
那輛車是邵聿白婚前買的,和我關(guān)系不大,他要是知道我背地里要了何杉杉的賠償,恐怕要掐死我。
還是算了,我搖搖頭,“不用,如果你真的覺得愧疚,就請我吃頓飯。”
何杉杉感激地看著我,“好,謝謝姐姐,那我請你吃中飯?!?/p>
她一口一個姐姐,叫得很甜很親熱。
就像上一世她在我耳邊那樣,嘰里呱啦停不下來。
邵聿白曾說她是個話癆,她則是大大方方地承認(rèn)了,“我對自己喜歡的人尤其話多。”
那是我昏迷的第二年。
我維持的笑容,在想起這些事情時,險些破防,好在何杉杉坐在后座,我在駕駛位開車,今天我特地親自開車過來,為的就是和她獨處。
何杉杉家里雖然是開小工廠,但是經(jīng)濟并不算很寬裕,所以我沒有為難她,選了一家快餐店。
她驚喜地問,“姐姐,你怎么知道這家快餐店?你也來吃嗎?這里的價格很實惠,但是味道很好,我經(jīng)常來吃!”
我沒來吃過,但是上一世何杉杉帶著邵聿白來吃過。
邵聿白那樣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從小到大的衣食住行都是挑最好的品質(zhì),卻愿意跟著何杉杉去吃路邊的平價快餐。
他們在病床前,聊著快餐飯菜的味道,何杉杉很不好意思,“邵先生,等以后我有錢了再請你吃更貴的更好的?!?/p>
邵聿白沒有回話,只是低沉地笑了一聲,很愉悅。
今天我也嘗嘗。
快餐店里,二十多種現(xiàn)成的菜品,自己選購,然后付錢,平均消費在三十塊左右,我選了一個香芋蒸排骨,和一份水煎豆腐,加上一瓶礦泉水和一碗飯,三十四塊。
何杉杉點了一份黃燜雞,和紅燒魚塊加蒜蓉菜心,一碗飯一碗湯,正好五十。
她付了錢以后,帶著我來到了一個角落里坐下,嘴里不停地介紹著飯菜的味道。
我無心聽她那些沒有意義的話,只是時不時看向她,觀察她的每一個表情,這張臉是我上一世昏迷時,最想要看清的。
我想知道邵聿白愛上的人,在我耳邊碎碎念了三年的人,長什么模樣。
“何小姐?!蔽掖驍嗔怂?,莫名其妙地轉(zhuǎn)移了話題,“你有男朋友嗎?”
何杉杉有些不解地答道,“沒有啊,姐姐你怎么突然問這個問題,你該不會要給我介紹一個高富帥吧?!”
她露出興奮激動的神情,就跟其他同齡的女孩一樣,開著玩笑又心懷期待。
我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后笑道,“好啊,我確實認(rèn)識不少單身朋友,不說很有錢,但是養(yǎng)老婆孩子沒問題?!?/p>
上一世她遇到邵聿白時,也是單身,接受邵聿白感情的過程十分的順暢,因為她這邊沒有任何后顧之憂和阻力。
要是有個男朋友,甚至是一個和邵聿白旗鼓相當(dāng)?shù)哪信笥眩蔷筒灰粯恿恕?/p>
即便我已經(jīng)決定離婚,但也不代表我大度到會祝福他們過得幸福。
“哈哈,姐姐你真好,我害你撞了車,你還要給我介紹男朋友,嗚嗚嗚……好感動,你等我一下?!彼f著突然起身跑了出去,幾分鐘后拎著一個彩色的盒子走了進(jìn)來,放在我面前,“我的車就停在附近,這是我昨天晚上做的紅豆吐司,姐姐你不嫌棄的話,帶回去嘗嘗吧,我朋友都說我做的吐司非常好吃,比外面面包店的更美味?!?/p>
她對自己做甜點面食的手藝非常自信。
就像上一世對邵聿白說的那樣,又信心滿滿地對我說一遍。
我接過吐司,“謝謝,我會帶回去好好品嘗?!?/p>
何杉杉使勁地點頭,對于我的不嫌棄感到非常開心。
吃完飯,她主動提出加我一個微信,我欣然應(yīng)允。
她的微信頭像是一塊放在白色瓷盤里的小蛋糕,上面用粉色奶油裝飾,點綴著一顆紅彤彤的草莓,微信名字叫“杉杉來了”。
這讓我想起了一部很久以前看過的言情偶像劇,好像她此時給我的感覺,也和劇里那個傻白甜女主重合在一起。
杉杉來了,她真的來了。
開車回去的路上,我趁著紅燈亮起,從彩色盒子里撕下一塊吐司,放進(jìn)嘴里,又軟又甜,粉糯的紅豆在嘴里的感覺非常香。
確實不比那些所謂的甜品大師做的差。
開到半路,我撥通了方曉晗介紹的那個律師的電話,約她見了一面。
我得為離婚早做打算,如果我能說服雙方家里同意離婚,邵聿白會立刻棄我如敝屣。
他的薄情上輩子我已經(jīng)體會過了。
很快,我和那位姓劉的律師見面了,她的戰(zhàn)績我查過,很牛,而且風(fēng)評很好。
我和她談了談離婚的事情,尤其是財產(chǎn)分割這一塊。
“你老公出軌了嗎?如果他有出軌,家暴,重婚私生子之類的問題,那么法律上會偏袒你一些?!眲⒙蓭熗屏送蒲坨R問我。
我怔了怔,“未來鐵定會出軌,算嗎?”
劉律師從業(yè)以來,第一次露出了迷茫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