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突然的敲門聲打破了這室內(nèi)旖旎的氛圍。
我和沈宴州都嚇了一跳,身體瞬間僵住。
沈宴州立刻松開攬著我腰肢的手,往后退了半步,神色恢復了平日里的斯文。
我也趕緊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走到門邊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是孟云初。
她顯然沒料到沈宴州會在我的辦公室里,眼睛瞬間睜大了幾分,臉上瞬間漲紅,似乎忘了自己來找我是為了什么?
辦公室里的尷尬還未完全散去。
我看著孟云初通紅的臉頰,輕咳一聲,提醒道:“云初,你找我有事嗎?”
孟云初這才回過神,連忙將手里的平板電腦遞到我面前。
她語氣里帶著平日里發(fā)現(xiàn)大新聞的興奮,道:“你看!沒想到咱們今天剛剪彩,就來了這么個大新聞!網(wǎng)上都快傳瘋了!”
我低頭看向屏幕,目光觸及上面的內(nèi)容時,整個人瞬間僵在原地。
屏幕上是狗仔爆料的標題:驚爆!江城豪門霍家大少奶奶楊羽佳疑似被人玩弄,一絲不掛私密照流出。
下面附著幾張打了馬賽克但依舊能辨認出人臉的照片。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這不是上次楊羽佳跑到我們劇組找茬鬧著要扒光我和安染的衣服,還要把我們?nèi)由辖?。最后沈宴州為了替我出氣,以牙還牙對她的懲罰嗎?
但當時沈宴州直接帶著我走了,所有的照片和視頻都只在霍明琛手里。
雖然周圍有保鏢,但那些保鏢是霍明琛的親信,要是誰拿出手機拍照,很容易就被發(fā)現(xiàn)了,也不可能。
可這些東西都過了這么久,怎么就突然泄露出去,還被狗仔拿到網(wǎng)上大肆傳播?
我盯著照片良久,腦子里想了很多,卻理不出個頭緒。
孟云初并沒有察覺到我的異樣,分析道:“現(xiàn)在熱搜前幾條全是這個,大家都在看熱鬧,清一色的娛樂八卦角度。但我覺得,這事兒沒那么簡單?!?/p>
她頓了頓,眼神里閃過一絲專業(yè)的銳利,“如果從社會新聞的角度切入,這明顯涉及到個人隱私信息的惡意泄露,背后說不定牽扯著更復雜的利益糾紛,非常值得深挖。我打算親自去趟江城出差,實地調(diào)查一下。這幾天新聞部的事,你多盯著點兒!”
我定了定神,壓下心頭的疑惑,點點頭:“好,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有任何線索或者消息,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最好能查清楚,這個爆料源究竟是從哪里來的?”
“放心吧!”
孟云初答應后,立刻拿起手機開始訂去江城的票。
辦公室的門再次被關上,室內(nèi)又恢復了安靜。
我轉過身,只見沈宴州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到了沙發(fā)邊坐下。
平日里總是運籌帷幄的他,此刻眉頭微蹙,眼底也露出了些許罕見的疑惑。
畢竟,楊羽佳被扒光衣服這件事,終究是沈宴州讓人做的。
現(xiàn)在這些照片突然被公之于眾,鬧得滿城風雨。
我們不得不深思,這個泄露者究竟是什么目的?
背后的人究竟是針對霍家,還是沈宴州?
我走到沈宴州身邊坐下,輕聲問道:“會不會是霍明琛跟他太太最近又鬧什么矛盾了?這些照片,是霍明琛自己爆料出來,想徹底跟楊羽佳撕破臉?”
畢竟霍明琛跟楊羽佳的關系早就惡劣到了極點。
沈宴州聞言,頗為無奈地笑了笑,道:“傻丫頭,你太低估霍明琛的耐性了。這種丑聞一旦爆出來,霍氏集團的股價、市值至少要蒸發(fā)數(shù)十億,這還不算對霍家聲譽的打擊。別看霍明琛平時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他對霍氏的把控向來精準,絕不可能為了私人恩怨做出這種損害家族利益的事?!?/p>
他的話很有道理,我卻愈發(fā)疑惑起來,道:“可當時除了霍明琛手里有這個視頻和照片,其他人也沒有啊。排除了他,還有誰會這么做呢?總不能是楊羽佳自己泄露的吧?這根本不符合常理?!?/p>
沈宴州微微頷首,陷入了沉思:“要不,就是楊羽佳平時在外面樹敵太多,有人早就想搞她,剛好拿到了這些資料,就趁機曝光,想讓她身敗名裂?!?/p>
他頓了頓,語氣有些凝重,“這件事,我得好好查一查。現(xiàn)在還不知道這個背后的人究竟是什么目的,貿(mào)然行事很容易被動?!?/p>
我勸道:“反正這事兒看著也不像是沖我們來的,這些都是霍家的事,要不你別查了?免得白費心思。你平時工作就夠忙了,別再為這種不想干的事操心了?!?/p>
沈宴州笑了下,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fā),道:“你就別擔心我了。這件事既然跟我有點牽扯,就必須查個水落石出,免得日后被人拿出來做文章。再說了,要是真跟我沒關系,查到的線索說不定還能讓你寫一篇重磅新聞報道,給葉氏傳媒增加點熱度,左右不虧。”
雖然他是用玩笑的語氣說的,但我能看出來,他顯然已經(jīng)把這次霍太太裸照曝光的事放在了心上。
此刻他也沒了剛才在辦公室膩歪的心思,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外套,道:“晚上我來接你,一起吃晚飯?!?/p>
我點了點頭:“那你路上小心?!?/p>
沈宴州俯身,在我額頭印下一個輕柔的吻,然后便轉身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他走后,我將霍太太的新聞暫時放在了一邊。
葉氏傳媒剛起步,大小事務堆的像山。
我坐在辦公桌前,打開電腦梳理新聞選題。孟云初去江城深挖霍家丑聞,我這邊也篩選了幾個有價值的社會新聞。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秘書的聲音傳了過來:“葉總,安染小姐找您?!?/p>
我握著鼠標的手一頓,心頭泛起幾分詫異。
安染?
我們已經(jīng)許久沒有聯(lián)系了。
“讓她進來吧?!蔽液仙想娔X,起身走到會客區(qū)的沙發(fā)邊。
很快,秘書領著安染走了進來。
她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襯衫牛仔褲,和以前動輒奢侈品加身的模樣判若兩人。
這般樸素的裝扮,倒意外襯得她多了幾分清純,只是那份清純里裹著揮之不去的窘迫。
她臉蛋依舊漂亮精致,五官沒什么變化,只是整個人瘦得厲害,顯得有些單薄。
往日里那種左右逢源的自信和圓滑消失得無影無蹤,眼底帶著幾分怯懦和憔悴,整個人的氣場弱了許多。
安染遞來一個小小的禮盒,聲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昭昭姐,恭喜你,有了一份屬于自己的事業(yè)。以后,一定會越來越好的?!?/p>
“謝謝?!?/p>
我接過禮盒,放在一邊,總覺得她找我有事。
安染抬眸看了我一眼,頓了頓,道:“你不打開看看嗎?”
我愣了一下,依言拆開了禮盒的絲帶。
里面躺著一個小巧的陶瓷香薰爐,旁邊放著一小罐香薰精油,湊近聞了聞,是我喜歡的鼠尾草味道。
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劇組跟大家休息時閑聊,我隨口提過一句喜歡鼠尾草味道的香薰。
沒想到過了這么久,她竟然還記得。
“希望你會喜歡?!卑踩镜穆曇衾飵е鴰追植灰撞煊X的苦澀,“現(xiàn)在的我……也買不起什么貴重的禮物了。”
說話間,她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像是在極力壓抑著情緒。
我心里咯噔一下,越發(fā)覺得不對勁,道:“這個禮物我很喜歡。只不過……安染,你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按說她跟著霍明琛,這男人雖然玩世不恭,但對身邊人向來大方。
以前給她的珠寶首飾就價值不菲,她怎么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安染抿了抿唇,雙手下意識地揪在一起。
她聲音細若蚊蚋,問:“昭昭姐,你這里……有沒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崗位?”
我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這意思是……來我這兒找工作?
我一時沒回過神來。
安染見我沒說話,臉上的難堪更甚,低著頭道:“我知道我現(xiàn)在的樣子很狼狽,也知道我可能沒什么能幫上你的……但,我真的需要一份工作。不管是做什么都好,只要能有份收入就行?!?/p>
我沉默了會兒,道:“你能不能先告訴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跟霍明琛分開了?!卑踩咀旖枪雌鹨荒ㄗ猿暗幕《?,笑容里藏著說不盡的苦澀:“我想找一份工作養(yǎng)活自己,可以前我是明星,圈里圈外沒人不認識我。再加上之前跟霍明琛的事情曝光,我怎么可能找到工作?”
她聲音越來越低,喃喃道:“昭昭姐,我沒想讓你給我投入資源捧我,也不奢求什么好崗位。哪怕在你這里做個助理,或者端茶倒水、打掃衛(wèi)生打雜,也可以?!?/p>
我心里泛起幾分復雜。
說實話,我對安染并不反感。
但她來葉氏傳媒工作,我卻沒辦法立刻決定。
且不說她的過往會不會給公司帶來麻煩,秦薇那邊恐怕也不會同意。
想了想,我還是決定把話說清楚:“安染,我能問一下你為什么跟霍明琛分開嗎?畢竟,霍明琛和沈宴州關系很好,我和沈宴州又……如果不知道事情的全貌,我沒法貿(mào)然收留你。萬一給公司或者身邊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對誰都不好?!?/p>
安染咬了咬下唇,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低低開口:“霍太太那件事,你應該知道了吧?今天網(wǎng)上鬧得沸沸揚揚的。”
我心里猛地一跳,下意識地問道:“是你做的?”
“不是,絕對不是我!”
安染眼神里滿是慌亂和委屈,“霍明琛也以為是我做的,所以他提出了分手。”
她自嘲地笑了笑,道:“這些年,他雖然表面上對我很寵愛,但我心里清楚,我在他眼里不過是個聽話的玩物。他可以寵我,但絕對不允許這個玩物威脅到他的利益,更不允許我觸碰霍家的底線?!?/p>
說到這兒,她指尖輕輕擦了擦眼角的淚:“我跟他解釋了無數(shù)次,說照片不是我泄露的,可他根本不信。他覺得除了我,沒人有動機這么做。今天早上,他讓助理過來直接把我趕出了家門。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p>
我聽著安染口中霍明琛的干脆和果決,難免有些心驚。
不可否認,安染確實有最大的動機。
霍太太的丑聞曝光,最受益的人就是她,既能報當初被羞辱之仇,又能打擊霍明琛的正妻,或許還能趁機上位。
可不知道為什么,我的直覺卻告訴我,她不是這種人。
“那你現(xiàn)在……住在哪兒?”我輕聲問道。
安染苦澀地說:“我還沒找到住處。今天剛被趕出來的時候,我只來得及帶上手機。我身上的錢不多,酒店住不起,還沒想好今晚要去哪里落腳?所以,我真的急需一份工作,哪怕工資不高,能讓我活下去就行?!?/p>
看著她眼底的哀求與絕望,我心里的柔軟終究還是占了上風。
我道:“我之前租了一套公寓,現(xiàn)在搬到了沈家,那套房子就一直空著,今年年底才到期。你要是不嫌棄,先去那里住吧,不用付房租。”
安染的眼睛瞬間亮了一下,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曙光。
“至于工作……我得問問薇姐?,F(xiàn)在影視部的事情都是她在負責,她經(jīng)驗比我豐富,也更懂圈子里的規(guī)矩。之前你和霍明琛的事情,薇姐對你意見很大。她是我的合伙人,我不能不跟她商量就直接把你招進來,希望你能理解?!?/p>
安染連忙點頭,激動得眼眶都紅了:“謝謝昭昭姐!你愿意考慮我,我就已經(jīng)很感激了。工作的事情你慢慢跟薇姐商量就好,我可以等,不管等多久都可以!”
我起身給她倒了杯溫水,遞到她手里:“你先在這兒坐一會兒,喝口水平復一下情緒。我把手頭這些緊急的工作處理完,就帶你去房子那邊。”
我說完,安染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臉色微微一變,道:“昭昭姐,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還有點急事要出去辦一下?!?/p>
我疑惑地看著她:“什么事這么緊急?”
安染含糊地說道:“是……是一些私人的事情,必須今天處理好。我辦完之后就立刻回來找你,行嗎?”
看著她急切的樣子,我也沒有多問,點了點頭:“好,那你路上小心點兒?!?/p>
“謝謝昭昭姐!”
安染連忙放下水杯,起身向我鞠了一躬,然后匆匆地轉身離開了我辦公室。
……
出租車在熟悉的高檔小區(qū)門口停下。
安染付了錢,仰頭看著小區(qū)里一棟棟豪華的樓。
這里是霍明琛給她的住處,五年來,她早已習慣了這里的奢華與安逸,也習慣了霍明琛對她的寵愛。
可如今,這里卻成了讓她難堪至極的傷心地。
安染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走進樓棟。
今早被霍明琛的助理小何趕出來時,對方撂下狠話,說霍琛說了,這里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不準她帶走任何東西。
可她必須回來,有一樣東西,是她無論如何都不能留下的。
電梯門打開,她站在熟悉的房門前,抱著僥幸的心理摁下了密碼。
“咔噠”一聲,門鎖應聲而開,幸好,他還沒來得及換密碼。
家里昂貴的真皮沙發(fā)、水晶吊燈、墻上掛著的古董畫作,每一樣都是霍明琛曾經(jīng)對她寵愛的證明。
但此刻,卻讓她覺得諷刺。
原來,她真的不如他養(yǎng)了幾年的狗,說丟就丟了。
她不敢多停留,快步走向臥室,動作急促地拉開床頭柜最底層的抽屜。
里面靜靜躺著一個不起眼的白色塑料袋。
指尖觸到袋子里硬硬的紙張,心中的酸澀和悲痛一瞬間涌了上來。
這不是霍明琛給的任何東西,而是她自己流產(chǎn)手術的病歷資料。
就是她剛查出懷孕的那個晚上,她還沒來及告訴他孩子的事,便被他帶到床上。
她說了不想,不行,不要……
可惜,她對于霍明琛的作用,好像也就是這個。
他動作帶著一如既往的強勢與霸道。
做完后,他累了,睡了。
而她,身下一片猩紅。
就算她立刻動身去了醫(yī)院,孩子也沒有保住。
那一晚,他在酒店的總統(tǒng)套房里睡得很踏實,而她,在婦產(chǎn)科的手術臺上經(jīng)歷著劇痛。
這些事,她從未對任何人說起,包括霍明琛。
因為他早就說過,他不允許她懷孕。
他的人生里,從來沒有給她留過位置。
安染將塑料袋緊緊系好,拿在手里,離開了家。
可剛打開門,電梯門同時打開,霍明琛就這么從電梯里出來,與她撞了個正著。
安染看著面前挺拔又冷峻的男人,下意識地向后退了幾步,眼底滿是警惕與慌亂,將手中的袋子背到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