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藥與謝淵一同用早膳的時(shí)候,長庚手持一封燙金請?zhí)皝矸A報(bào):“王妃,宮里來了帖子?!?p>沈藥接過來,展開細(xì)看。
謝淵頭也不抬,“讓咱們?nèi)⒓釉鼘m宴的?”
沈藥點(diǎn)點(diǎn)頭,小聲嘟噥:“我感覺危險(xiǎn)在靠近?!?p>謝淵勾了下唇角,“靠近的不是你,是皇后吧?”
沈藥被他這話逗得笑了一笑,放下帖子,重新拿起勺子喝粥,想到什么,撇了下嘴:“不過,說實(shí)在的,我覺得宮里的晚宴實(shí)在沒什么意思。規(guī)矩多,拘束得很,連笑都要算計(jì)著分寸?!?p>上輩子也好,這輩子也罷,不管哪次的宮宴,她都覺得好沒意思。
而且?guī)缀趺看螌m宴,都會鬧出點(diǎn)什么事情來。
“尤其是元宵節(jié),多好的日子啊,”沈藥嘆氣?!半y道就要耗費(fèi)在宮里么?!?p>謝淵揚(yáng)起眉梢:“宮外的元宵很有意思?”
沈藥眼睛頓時(shí)亮了起來,語氣都帶著雀躍:“對呀!望京每年都辦元宵燈會,尤其是祥云街那一帶,花燈如晝,游人如織,還有各種小吃雜耍,可好玩了!”
看著她瞬間煥發(fā)神采的臉龐,謝淵眼底滿是縱容與寵溺,毫不猶豫地頷首:“好,那到時(shí)候我們提前溜出來上街玩?!?p>沈藥眉眼彎彎。
不多時(shí),銀朱又進(jìn)來,說是沈夫人到了。
沈藥正好也吃得差不多了,匆匆擦了下嘴角,便去了花廳見客。
沈夫人今日穿著得體,面帶溫婉笑容,身后跟著兩個捧著錦盒的丫鬟。
錦盒一一打開,里面竟是各式各樣精致小巧的嬰孩衣物。
沈夫人一邊說道:“這是我近日閑著做的虎頭帽,還有這些鞋襪,用的都是頂柔軟的料子?!?p>沈藥拿起那頂虎頭帽,只見針腳細(xì)密,配色鮮亮,不免由衷贊道:“你的手真是好巧,這老虎繡得活靈活現(xiàn)。”
沈夫人笑道:“雖說以靖王府的身份地位,將來孩子的衣物定然都是頂好的,不缺我這些,但總歸是我的一番心意?!?p>沈藥抬眼,笑盈盈道:“這些我都很喜歡,將來我一定拿給我的孩子用?!?p>沈夫人愉快地點(diǎn)點(diǎn)頭。
沈藥將衣物放回盒中,又問起來:“對了,今日怎么不見皎皎一同過來?”
提到云皎皎,沈夫人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輕輕嘆了口氣,略有些發(fā)愁:“她近來身子有些不爽利,在家中歇著呢?!?p>沈藥一愣:“病了?讓段大夫過去看一看吧?!?p>沈夫人搖了搖頭:“她不是身子上的病,而是心病?!?p>沈藥又是一愣:“心???”
沈夫人皺著眉頭,“她病中的樣子,先前也曾經(jīng)有過,當(dāng)時(shí)她是喜歡王爺。但如今她喜歡的人變了,應(yīng)當(dāng)是先前在王府偶遇的一位男子。具體是誰她也說不出來,只是掉眼淚。”
沈藥:……
天爺啊。
這云皎皎,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情種。
至于她心心念念的是誰,她大致也猜猜得到。
蘇赫。
若只是尋常男子倒也罷了,偏偏是蘇赫,身份特殊,牽扯甚多。
沈藥想要幫忙,都很難。
“罷了,懶得管她,”沈夫人吐出口濁氣,“都多大的姑娘了,還整日沉溺于情愛之事,愁成這樣,吃些苦頭、受些挫折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T蹅兣?,難道離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
沈藥十分贊許地點(diǎn)頭:“就是,就是?!?p>沈夫人又道:“最近望京有本叫《春日賦》的話本很是風(fēng)行,我都不敢讓皎皎知道,生怕她看了這類纏綿悱惻的故事,更是深陷其中,愈發(fā)惦記那點(diǎn)小兒女情長了?!?p>沈藥一陣心虛,含糊接話,“就是,就是,這類話本還是少看為妙?!?p>-
元宵節(jié)前一日,蘇赫借著夜色掩護(hù),悄然進(jìn)了靖王府。
沈藥在謝淵的書房見了他。
謝淵書房里沒安排宮里來的那些人伺候,最為安全。
蘇赫張口便道:“王妃,明日元宵宮宴,據(jù)我們安插的眼線回報(bào),皇后那邊應(yīng)該會有些動作?!?p>沈藥笑道:“此事我已知曉,你不必?fù)?dān)心?!?p>她頓了頓,話鋒一轉(zhuǎn):“倒是你。先前除夕那時(shí)候,你從王府回去,是不是偶然遇見過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蘇赫略一回想,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王妃為何突然問起?”
沈藥斟酌著詞句:“她似乎對你頗有好感?!?p>蘇赫明顯一怔。
那個小姑娘,喜歡上她了?
可她也是個姑娘啊……
沈藥輕輕嘆了口氣:“我今日同你說這些,并非有意撮合,事實(shí)上,我也并不認(rèn)為你們適合在一起。待元宵之事了結(jié),希望你能想個穩(wěn)妥的辦法,讓她對你徹底斷了這份念想?!?p>蘇赫深吸一口氣,鄭重點(diǎn)頭:“我明白了?!?p>沈藥看著他。
蘇赫這張臉,長得實(shí)在太精致完美。
沈藥仍是有些發(fā)愁:“要讓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徹底死心,估計(jì)是沒那么容易。”
蘇赫卻格外堅(jiān)定:“王妃放心,我一定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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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日,元宵。
宮中盛宴,燈火輝煌,觥籌交錯。
帝后端坐于上,宗室親貴、文武百官及其家眷依次列坐。
眾人入座不久,德嬪姍姍來遲。
身著一身湖藍(lán)色宮裝,眼下帶著淡淡青黑,有幾分倦意。
沈藥望過去,單手托腮。
沒記錯的話,德嬪是皇后的人。
上座的皇帝威嚴(yán)開口:“你甚少來得這樣遲?!?p>德嬪屈膝行禮,聲音溫軟,帶著歉意:“陛下恕罪,妾身昨晚貪看話本,一時(shí)入了迷,直到天將破曉才歇下,午后又補(bǔ)了個覺,難免起得晚了些?!?p>皇帝挑眉:“什么話本,值得你廢寢忘食地看?!?p>德嬪眼波流轉(zhuǎn):“是近來望京最為盛行的,名叫《春日賦》?!?p>皇帝重復(fù)了一遍這個名字,“《春日賦》,這個書名很普通,聽起來沒什么意思。”
沈藥:……
果然,她取的書名真是一如既往的很爛。
德嬪卻是笑了一笑:“書名雖然尋常,可是妾身聽說,這可是青山湖主人的新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