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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南天門。
響徹在眾仙腦海中的靡靡之音戛然而止。
那個剛才還在對著漫天仙佛扭腰擺臀、姿態(tài)妖嬈的陳懷安,動作突然停住。
他就像是一個玩夠了的頑童,突然收斂了所有嬉笑。
倒不是陳懷安覺得羞恥不想繼續(xù)跳。
而是視野中出現(xiàn)提示,他已經(jīng)完成了。
電子女友系統(tǒng)的提示音在腦海中炸響:
【天地壓制解除成功!】
【獲得Buff:大道庇護,持續(xù)時間:10分鐘?!?/p>
大道庇護?
哪里的大道?
他短暫地愣了一下,便不再關(guān)心。
身上那股來自天地大陣的壓迫感確實瞬間消失了。
“呼……”
陳懷安吐出一口濁氣。
他緩緩抬頭,看向那張占據(jù)了整個蒼穹,怒不可遏的巨大面孔。
太上老君的法相,已經(jīng)大得遮蔽了日月星辰。
那兩只噴涌著三昧真火的鼻孔,就像是兩個正在噴發(fā)的火山口。
顯然,剛剛的舞蹈不僅給凌霄眾仙氣得不清,這位圣人更是氣得二佛升天。
“跳完了?”
老君的聲音如同天雷滾滾,每一個字都裹挾著毀天滅地的圣人威壓。
“跳完了,就給本座……死!!”
轟隆隆——!??!
太上老君雙手猛地合十。
那原本就已經(jīng)將陳懷安壓得喘不過氣的【天地大磨盤】,轉(zhuǎn)速瞬間暴增百倍。
天,真的塌了。
不再是緩緩下沉,而是像一塊被巨人掄起來的巨大石板,帶著億萬鈞的力道,狠狠地拍了下來。
地,也陷了。
九幽黃泉之氣噴涌而出,化作無數(shù)只鬼手,想要將陳懷安拖入無盡深淵。
這都已經(jīng)不能被稱之為陣法,應(yīng)該被稱之為對天地之道的極致利用。
此刻,這位圣人就像此界真正的天道。
他要將這方圓萬里的空間,連同里面的陳懷安,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他要誰死!
誰就要死!
然而。
“死?”陳懷安笑了。
他就站在天威之下,墜落的隕石拖著尾焰,破碎的虛空噴涌著雷霆與風(fēng)暴,洪水滔天,大地破碎。
那崩塌的天,就迎面砸了下來,在他視野中無限放大。
整個天地仿佛只剩下他一個人。
九重天被排擠在外。
凌霄眾仙縮小成米粒大小的蟲子。
更渺小的是他。
如一粒塵埃。
輕輕一口氣就能把他吹死。
但他……死不了。
他有十分鐘。
半炷香不到的時間。
在這個時間里,誰也殺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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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p>
他輕聲低喃,眼神清明。
“十分鐘,足夠了?!?/p>
他收劍入鞘。
在這崩塌的天地之間,在這毀滅的風(fēng)暴中心。
盤膝坐下,橫劍于膝。
嗡。
一股奇異的波動,以他為中心蕩漾開來。
那是一層淡淡的光暈,玄而又玄,仿佛天地初開時的第一縷霧。
當(dāng)——!
那足以壓碎星辰的天地磨盤,狠狠撞在了這層薄薄的光暈上。
光暈散開些許。
卻……紋絲不動!
“什么?!”
太上老君那巨大的眼瞳猛地收縮。
他感覺自已這一擊,像是打在了一塊堅不可摧的太古頑石上,反震之力竟震得他虎口發(fā)麻。
“這股道韻……”
他驚疑不定。
那并非是某種防御陣法或者法器。
而是道韻。
與他此刻掌控的力量同屬于一個級別。
不……應(yīng)該說猶有過之!
陳懷安沒有理會外界的驚濤駭浪。
他閉上了眼。
世界安靜了。
嘩啦啦——
第一聲異響,從他體內(nèi)傳來。
那是海浪的聲音。
起初只是微瀾,轉(zhuǎn)瞬便成了驚濤拍岸。
【滄海決】開始運轉(zhuǎn)。
在他的頭頂,一片浩瀚無垠的碧海虛影憑空浮現(xiàn)。
日月在海面上升起又落下,潮汐在呼吸間漲起又退去。
“這瘋子……他在干什么?”
九重天上看戲的仙人們瞪大了眼睛。
“他在……推演功法?!”
“在圣人的殺陣?yán)锿蒲莨Ψ??!他不要命了嗎?!?/p>
陳懷安聽不到這些。
他現(xiàn)在要整合自已所有的力量將能夠利用的資源利用到極致。
沒有退路了。
沒有生路了。
只能……撞出一條路。
快。
還要更快。
他在和死亡賽跑。
呼——
一口長長的白氣,從他口中吐出,如利劍般刺破了面前的虛空,久久不散。
隨著這口氣的吐出,那片碧海虛影劇烈震顫。
原本湛藍的海水,開始沸騰,顏色逐漸加深,最終化作了一片深不見底的墨色。
那是包容一切的淵!
系統(tǒng)角色面板里,滄海訣的領(lǐng)悟瘋狂提升。
【滄海決】→【碧海潮生決】→【歸溟決】。
甚至突破了原本滄海訣的上限。
連電子女友商店里都根本沒有【歸溟決】這種功法。
可它卻在陳懷安的推演中自動出現(xiàn)。
浪潮平息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悸的深邃與無垠。
此刻的陳懷安,就像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海,哪怕填進去一座須彌山,也激不起半點水花。
“再來?!?/p>
陳懷安神念怒吼。
轟!
第二道異象升起。
一尊漆黑如墨、雙目如日輪般耀眼的巨大虛影,拔地而起。
它頭頂蒼天,腳踏黃泉,渾身散發(fā)著霸道的煞氣。
這是天魔本相道韻顯化。
緊接著。
錚!
第三道異象。
一道白衣勝雪,滿頭銀發(fā)的身影,提著酒壺,踏歌而來。
他醉眼惺忪,卻劍氣沖霄。
這是青蓮劍典道韻顯化。
一魔,一仙。
一黑,一白。
如同兩尊守護神,屹立在陳懷安的身后。
但這還不夠。
“吼!!”
龍吟虎嘯,鳳鳴龜吼。
九大瑞獸虛影,如同從遠古走來的圖騰,紛紛浮現(xiàn)。
金龍纏繞他的腰身,玄武化作他的底座,朱雀與鳳凰在他的雙肩起舞,白虎與當(dāng)康在他的腳邊咆哮……
萬象森羅。
此刻的陳懷安,就像是這方天地的中心,萬法的源頭。
“他……他到底在做什么?!”
“呵,垂死的掙扎罷了,搞這些有什么用呢?”
凌霄眾仙面面相覷,震驚有之,不屑有之,但都忐忑不安地等待著。
因為此時此刻,太上老君的天地道韻似乎沒有對這劍修產(chǎn)生效果。
況且,一個人身上,怎么可能同時兼容這么多截然不同,甚至相互沖突的大道?
仙魔同修?
萬獸朝蒼?
太上老君的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他不信邪。
“給本座……碎??!”
他再次加力,天地磨盤發(fā)出一聲不堪重負(fù)的哀鳴,幾乎要被他壓爆。
但那層白霧,依然穩(wěn)如泰山。
說十分鐘就十分鐘。
白霧內(nèi),陳懷安猛地睜開了眼。
那雙眸子里,左眼是深邃的歸墟,右眼是燃燒的魔火。
此刻,他體內(nèi)的所有力量已經(jīng)全部攀至巔峰。
十分鐘的時間不過轉(zhuǎn)瞬即逝。
能不能抗住太上老君這一擊。
就看現(xiàn)在。
若是扛住,他活。
若是扛不住,他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