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的目光掠過眾多原石,一千只隱形眼早已悄無聲息地鉆進了進去,向他反饋里面的情況。
沉吟片刻,對宋馡頷首:“倒是看中了一塊石頭?!?/p>
然后就走到了那塊體積最大的原石前,淡淡地問:“老板,這塊石頭多少錢賣?”
檔口老板走了過來,他大約五十來歲,藏青色對襟褂子漿得筆挺,眼角的笑紋里都透著生意人的算計。
他的目光在張成和宋馡身上轉了圈,最終落在那塊巨石上:“這位先生好眼光,這可是我們檔口的鎮(zhèn)店貨?!?/p>
又抬眸看著張成,眼睛深處亮起光芒,像捕捉到獵物的鷹,卻故意慢悠悠地咂了咂嘴:“這原石嘛,兩億。不討價還價,少一分都不賣?!?/p>
“兩億?”張成的眼睛瞬間瞪大,喉結狠狠滾動了一下,“老板你不是開玩笑吧?這石頭連半點松花蟒帶都沒有,跟路邊的頑石沒區(qū)別,你這報價也太離譜了?!?/p>
“離譜?”老板往藤椅上一靠,端起粗陶茶碗抿了口,語氣吊得很,“先生要是懂行就該知道,翡翠這東西藏在石里,表象作不得準。我這石頭的來頭,玉石街老戶都清楚,你愛要不要?!?/p>
“兩億?竟然不降價?”
張成有點猶豫,宋馡見他似乎真的想要買,趕緊將他拉到檔口角落,用力掐了他胳膊一下,壓低聲音急道:“這原石不能買,就是個坑人的東西!”
“你怎么知道?”
張成摸著下巴,滿臉驚訝。
“我經(jīng)常來這邊買原石啊,也每年參加緬甸翡翠公盤,怎么能不知道呢?
說起來,三年前緬甸公盤,這石頭還是標王,體積比現(xiàn)在大整整三分之一,那三分之一的石皮上全是松花,蟒帶纏得跟綠腰帶似的。
這老板和兩個合伙人花兩億搶下來,運回來就在街口開切,當時萬人空巷都來看熱鬧。
結果呢?
一刀刀下去,表現(xiàn)好的部分全切完了,里面就一點豆青種,加起來值不了兩萬塊。
那兩個合伙人當場就癱在地上,還是被抬走的。
其余的部分他們不敢再切,就把剩下的半截放這兒,等著找冤大頭接盤呢!若能賣出兩億,那他們就不虧了?!?/p>
“原來賭石也能找替死鬼的啊?!?/p>
張成哭笑不得。
正沉吟著要不要做替死鬼,一道嬌媚動聽的聲音突然飄了過來,裹著沁人的香氣:“宋小姐,聽說你請了位非常厲害的賭石大師?就是這一位?”
張成扭頭望去,眼睛瞬間亮了。
來人是位妙齡美女,二十七八的年紀,一頭利落的齊耳短發(fā)燙著微卷,非但沒減半分女人味,反而將她那截雪白修長的天鵝頸襯得愈發(fā)耀眼,肌膚白得像剛剝殼的荔枝,連絨毛都清晰可見。
她穿一身紅色包臀裙,裙擺下的黑絲勾勒出渾圓的曲線,搭配白色細高跟,每一步都踩得風情萬種。
最驚人的是她左手腕上的鐲子,竟是罕見的玻璃種帝王綠,瑩潤的綠光照得她手腕愈發(fā)纖細,高雅氣質(zhì)渾然天成。
“袁雨雪,我和張大師的事,與你何干?”宋馡瞬間繃緊了神經(jīng),快步擋在張成身前,像只護食的小獸,刻意擋住他的視線,“我們宋家的事,輪不到你插手?!?/p>
張成哭笑不得,又有點郁悶——這么標致的美人,多看兩眼怎么了?偏偏宋馡跟防賊似的。
袁雨雪滿足了張成的愿望,靈巧地側身繞過宋馡,徑直走到張成面前,伸出一只纖纖玉手。
她的手白嫩纖美,指甲涂著瑩白色的甲油,指節(jié)圓潤,醉人的芳香順著她的動作撲面而來:“帥哥你好,我是袁雨雪。認識你很高興,聽說你昨天贏了陳景明?那可是非常厲害的賭石大師,騰沖的翡翠王?!?/p>
腕間的帝王綠鐲子隨著她伸手的動作晃出柔和的光,與她的肌膚相映成趣。
張成下意識抬起手,剛要相握,宋馡突然沖過來拉住他的胳膊,將他拽到身后,警惕地盯著袁雨雪:“他是我們宋家專屬的賭石大師,你別來套近乎!”
說完,她把張成拉到一邊,氣鼓鼓地警告:“袁雨雪不是好人,你可別被她勾引了!”
“哦?怎么個不好法?”張成對這美人的“黑料”來了興趣,這么漂亮的女人,難道真是壞人?
“她袁家也是做珠寶的,跟我們宋家是死對頭。她人特別驕縱,最喜歡玩弄男人的感情,好多富家子弟被她耍得團團轉,有的甚至為她跳樓自殺。而且她心狠手辣,為了搶生意,什么不擇手段的事都做得出來!”
宋馡壓低聲音道。
“背后抹黑別人,宋馡你也真夠有臉的。”袁雨雪的聲音適時傳來,帶著幾分氣憤,她走到兩人面前,似笑非笑地看著張成,“帥哥,你可別被她蒙蔽了。這些話用來形容她自己還差不多,上次為了搶一批翡翠,她故意讓人在競爭對手的原石里摻假,這事圈子里誰不知道?”
“你胡說!”宋馡氣得臉都白了,伸手就要推她。
張成連忙攔住兩人,只覺得頭都大了。
這兩位都是頂級美女,卻像天生的冤家,一見面就劍拔弩張,話里話外全是對彼此的不滿。
他瞬間想明白了——她們不僅是商業(yè)上的對手,現(xiàn)在怕是都盯上了自己這“賭石大師”的身份,想把他拉攏到自己陣營里。
就在這時,一直看戲的老板突然咳嗽了一聲:“兩位小姐,要吵架能不能換個地方?我這還做著生意呢。”
兩個大美女就同時閉嘴了,但還是在互相惡狠狠地對視,一副下一秒就要扯頭發(fā)扇耳光的樣子。
張成的目光重新投向那塊巨石,雖然看好這石頭,但兩億的價格讓他還是很猶豫。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轉頭看向袁雨雪:“袁小姐也是來賭石的?”
宋馡的手指猛地攥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帶來一陣細密的痛感,才勉強壓下心頭翻涌的委屈與慍怒。
她鼓著腮幫子,像只被惹毛的河豚,死死瞪著張成的側臉——晨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連下頜線都透著清俊,可這份好看在此刻卻格外刺眼。
難道自己穿月白真絲裙時的溫婉清雅,戴他送的翡翠玉佩時的嬌俏可人,難道都比不上袁雨雪那身紅裙黑絲的張揚風情?
他竟當著自己的面,主動與死對頭搭話,這分明是被美色迷了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