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哪兒有那么兇,您別在夫君面前破壞我的形象?!?/p>
宋知意覺得自已是溫柔掛的,能讓她得理不饒人甚至動手的,都是藏了壞良心,又或者想占便宜的。
“我很講理的?!彼@么強調(diào)。
裴景川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是,娘子最是講理。”
山腳下的宋家院子內(nèi)熱鬧非凡,宋知意出嫁時的紅綢還掛在上面,王桂花和三個嫂嫂,以及來幫忙的嬸子們在廚房忙碌,男人們則在院子里砍柴擺桌,刷碗擺碟。
“哎呦,今兒可了不得,宋老三為了擺這桌回門宴,可是把家里那三百斤的豬都拿出來宰了,瞧那手指高的肥膘,桂花嬸子可是說了,要給咱燉紅燒肉吃嘞!”
“你聞到?jīng)],肉丸子的味兒,那叫一個香,我剛才路過窗口,我媳婦兒給我塞了一個,嘿嘿~”
院外,忽然急匆匆跑了幾個人,一個婆子當先喊道:“來了來了!宋小六帶著她那太子姑爺來了!”
“別咋咋?;5?!”宋明遠無奈,敲了敲煙管兒起身:“一大早教怎樣的行禮,大家伙兒都還記得吧?太子殿下雖是咱村里的姑爺,但咱也要懂禮數(shù),別叫旁人看了笑話,嘲笑咱泥腿子粗鄙。”
“記得!村長您就放心吧!”
裴景川和宋知意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烏泱泱的人頭,以及那震耳欲聾的高呼聲。
“草民見過太子殿下,見過太子妃!”
“諸位請起?!迸峋按ㄌ郑骸敖袢罩徽摷叶Y,不必多禮?!?/p>
王桂花搓著手出來:“殿下先進屋坐坐吧,再等一會兒就可以開席了?!?/p>
宋知意原想帶裴景川去后山轉(zhuǎn)轉(zhuǎn),但看到這么多人暗戳戳的偷瞄,想了想,還是帶著他去了自已的房間。
房門一關(guān),她有些尷尬:“沒想到這么多人,隔壁村的三姑六婆好像都來了?!?/p>
她甚至還看到大伯家的姐姐把自家的婆婆帶來吃席了。
“無妨?!碧拥钕碌谝淮伪蝗水敽锟矗迷谀切┤说哪抗飧嗟氖呛闷?,并未讓他覺得冒犯。
門被敲響,宋寶福探頭進來問:“妹夫可能喝酒?”
“不能。”
“能小酌兩杯?!?/p>
宋知意和裴景川同時開口。
“還是別喝了?!彼沃饨忉專骸八渭掖宓睦蠣攦簜兒染贫紱]個數(shù),酒勁上頭豬都能按著喝兩口,你是新姑爺,要是說能喝點,他們肯定往死里灌你?!?/p>
“吱吱說的對?!?/p>
宋寶財趴在大哥身上擠出個腦袋來,和宋知意八分像的臉上露出一個斯文的笑:
“妹夫,你要實在想喝,等回門宴過了,我這個做大舅哥的,陪你喝上兩杯如何?”
“會不會太失禮了?”裴景川有些猶豫。
窗戶被打開,宋寶祿露出半個身子,聽到自家妹夫的話,當即就道:“什么失禮不失禮的,他們?nèi)羰囚[起來,不用妹夫你當面,二哥我一人就能喝趴他們?!?/p>
“我也能!”宋寶壽和宋寶喜擠了過來,拍了拍自已的胸口:“妹夫別擔心,有事哥哥們擋著?!?/p>
裴景川輕笑,心里劃過一道暖流,雖說五個大舅哥,也就大哥二哥比他年紀大,但他們的愛護之心,他感受到了。
這對于沒有兄弟姐妹的太子殿下無疑是一種新的體驗。
不,應該說,自從出了宮,所有的體驗都是新鮮的。
“那就多謝哥哥們了,宮里有上好的秋露白,哥哥們要是喜歡,回頭我讓人給你們送幾壇來?!?/p>
雖不知道秋露白是什么,但五兄弟知道,宮里出來的,都是最好的,當即便樂的露出一口白牙。
“堵在這兒干嘛呢?”
王桂花把門口的幾兄弟拍開,轉(zhuǎn)身拿過春花秋月手里的碗,笑道:
“吱吱房間小,我就不進去了,廚房里剛炸的肉丸子,趁熱才好吃,我想著給你們送來一些,先墊墊肚子。”
“肉丸子!”宋知意跳著跑過去,捏了一個就塞進嘴里,燙的她直呼氣,卻也不舍得吐出來,嘴里模糊不清道:“好吃!”
“就你嘴快?!蓖豕鸹ㄅ牧讼滤档乩锝o她使眼色:“姑爺還沒嘗過呢,你急什么?”
“娘子喜歡吃,就多吃點?!迸峋按ń舆^碗,轉(zhuǎn)了個方向放到了宋知意眼前,還道:“有些燙,你慢點吃?!?/p>
“那你幫我吹吹?!彼沃夂敛豢蜌獾氖箚尽?/p>
裴景川垂眸一笑,當真吹了起來。
王桂花點了點她的鼻頭,一臉無奈:“你啊,就仗著姑爺慣著你吧?!?/p>
心里卻高興的很。
宋知意嘻嘻一笑,卻把裴景川吹涼的肉丸子反手塞到了他自已的嘴里:“夫君也嘗嘗,娘炸的肉丸子最好吃了。”
外酥里嫩,鮮嫩多汁,還帶著油香味,確實好吃。
要開席了,方才已經(jīng)打過一次照面,這次裴景川從屋里出來,熱情的視線消減了許久,當然,最大的原因還是,在場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香氣噴噴的席面上。
有那抱著孩子的,孩子口水都流到衣服上了也顧不上。
宋滿倉倒了杯酒,對眾人笑道:“今日我閨女帶著女婿回門,多謝大家賞臉前來,話不多說,開席!”
“噼里啪啦!”
鞭炮聲響起,在門口炸出一團又一團的煙霧,宋知意耳朵上忽然多了兩只手,回頭看去,就見裴景川站在她身后,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已。
她莞爾一笑,也伸出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蔣秋看的眼熱,用胳膊肘拐了拐一旁的宋寶祿:“你看看人家。”
宋寶祿飛快的往她嘴里塞了一塊紅燒肉,又往自已嘴里塞了一個,含糊道:“看什么看,趕緊吃,回頭要是被搶光了,你又得嘀咕到半夜都睡不著?!?/p>
蔣秋:......
得,跟這一根筋的說不通。
鄉(xiāng)下宴席,吃的那叫一個快,除了幾桌單開喝酒的老爺們兒桌上還剩點下酒菜,其余桌上連湯都沒剩,盤子光亮的就像是刷過似的。
席間雖有人意圖向裴景川勸酒,但都被擋住了,誰知等兩人回了屋里后,宋知意才發(fā)現(xiàn),裴景川醉了。
“怎么就醉了呢?”她一臉疑惑。
裴景川暫時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他牽起她的手,醉眼瞇起,笑的有些傻:“娘子,你怎么晃來晃去的?我都看不清你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