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滿倉現(xiàn)在好歹也是榮恩侯,太子妃的親生父親,雖因常年勞作顯的年邁了些,但實際年齡也還不到五十,這般年紀,想往上爬的,想鉆空子的,更甚至想訛人的,多的是。
“回頭讓張管家安排?!?/p>
床鋪早就鋪好了,一應(yīng)用品都是新的,宋滿倉沾枕頭就睡,宋知意觀察了一會兒,見他沒有要吐的跡象,這才替他蓋好被子出去了。
王桂花正和幾個小丫鬟收拾桌子,把那幾個小丫鬟嚇的拿盤子的手都在抖,一疊聲的道:“老太太您快歇著去吧,這些奴婢們來做就是了?!?/p>
“你們這些小姑娘干活也不容易,我這老太婆跟著搭把手,又不會累著?!?/p>
宋知意知道娘是閑不住的性子,待她收拾完才出聲:“娘,爹睡了,你也歇歇吧,我和夫君回院子里歇一會兒?!?/p>
“那你們?nèi)グ??!蓖豕鸹ú亮瞬潦郑蛢扇顺隽宋?,叮囑道:“也別睡太長時間,晚上容易走了困?!?/p>
“知道啦,您別送了?!?/p>
小兩口的院子就在主院后頭,五進的院子,前院,主院,和她的院子在中間,五個哥哥正好在東邊豎著排成一排,西邊則是花園,還有一個三層戲樓。
屋里長久沒住人,即使燒了炭盆,好像也透著一種不知名的寒涼和冷氣。
宋知意拿出王桂花做的鞋子:“夫君,快試試這雙鞋,娘給你做的,暖和著呢?!?/p>
“岳母給我做的?”
裴景川一愣,隨即坐到椅子上,平安原本想蹲下替他穿鞋,卻被他擺手阻止:“一雙鞋而已,我自已換。”
一看就很是厚實的鞋子,穿上之后只覺整個腳都被包裹的嚴實,毛絨絨,暖呼呼,熱意從腳底板進入,緩緩流至整個腳掌。
“好暖和,像個天然的暖爐。”裴景川眸中含笑:“以后讀書看折子的時候,穿這個就不會覺得冷了?!?/p>
大冬天一旦坐的時間長了,他的腳甚至下半身都冰涼僵硬,即使屋里燒了炭盆也沒什么用。
“勞岳母這般掛念,真是無以為報,娘子,我該怎么感謝?”
若是送禮,難免顯的生疏,可若是不送,不言不語的收下了,好像又過于無禮。
宋知意捏了捏他的臉,笑道:“你當一個女婿半個兒是說著玩兒的?自家母子,說什么謝不謝的,不過,你要是真想回報,就給娘送些金銀吧?!?/p>
“金銀?”裴景川神色有些難言:“這會不會太過直白和俗氣了?”
“不不不?!彼沃馍斐鲆桓种冈谒矍盎瘟嘶危骸敖疸y才是最得娘心的,你信我?!?/p>
裴景川想了想,轉(zhuǎn)頭吩咐平安:“我記得,宮里每逢過年,造物所那邊都會打些金銀裸子,待回宮后,你派人給老太太送兩匣子來,就說留給她平日賞下人用?!?/p>
“是?!逼桨矐?yīng)下,把這事記在了心里。
宋知意打了個哈欠,她有午睡的習(xí)慣,到點了就想瞇會,便道:“先睡一會兒,等醒了之后,我去找?guī)讉€哥哥們聊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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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睡的并不長,待醒了之后,裴景川讓平安把五兄弟請到了前院,福祿壽三人還有些懵,四哥只顧著笑,老五宋寶財卻有些不好的預(yù)感。
“妹妹,我跟你保證不會再出去玩兒了?!彼捳Z中有些委屈,妹妹要是告狀,他肯定要挨哥哥們一頓打。
“出去玩兒?”
宋寶福當即皺了眉頭,這幾天大家伙兒都忙著安排家里的地,處理雞鴨豬這些家禽。
老五在讀書一事上又一向認真,故而還真沒注意到他這兩天忙的什么。
“你每天出門,不是說和同窗們討論學(xué)問嗎?怎么又出去玩兒了?”
宋知意開口,替宋寶財解了圍:“大哥,你先聽我說,這事和五哥的關(guān)系不大,還得要從我先前參加的一個宴會說起?!?/p>
她把得罪了平北王府的事細細講了,又說了自已的看法:
“他們對我動不了手,所以把主意打到了家里,應(yīng)該不止瞄上了五哥,其他哥哥們最近可有發(fā)現(xiàn)什么地方奇怪?或者有人行為古怪?”
奇怪的地方?
福祿壽三兄弟對視一眼,齊齊撓頭:“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就是村里老有人陰陽怪氣,說是生多少個兒子都比不上一個出息的女兒,我們都是蹭了你的福氣。
還說什么,你是太子妃,手里好東西特別多,光手指縫里流出來一點,就已經(jīng)富可敵國了,讓我們哄著你,多討點好東西,說不定還能以此加官進爵?!?/p>
“那你們怎么說的?”
宋寶壽理所當然道:“這有啥好說的?咱家能封侯,能住王府的房子,不都是小妹你的功勞嗎?他們說我們蹭了你的福氣也沒說錯。
至于好東西,妹妹你從來都不是小氣的,如今咱們身上穿的用的,平日吃的,是你貼補的。
還有啥加官進爵的,三哥我知足的很,你三嫂也說,打鐵還需自身硬,不能光靠小妹你一個人?!?/p>
“你大嫂先前也這般說的?!彼螌毟PΦ溃骸拔覀兇蛩隳旰笞鲂┬∩?,這偌大的王府,可不能靠著小妹你一個人養(yǎng)著。”
以前是沒錢做生意,現(xiàn)在爹娘手里攢了不少,昨兒晚上還把他們叫到屋里,一家塞了兩千兩。
宋寶祿卻一直垂眸沒說話,先前他沒怎么注意,現(xiàn)在仔細想想,自從前幾天媳婦兒回娘家之后,似乎就總是心不在焉。
不會真有人挑撥吧?
想到媳婦兒的娘家人,再看看目光澄澈的其他幾個兄弟,他頓覺面皮發(fā)燙,若這平北王真想挑撥,肯定也不會光找他這老二,但偏偏只有自家媳婦兒受了影響。
丟人!
“二哥?二哥?”
他回過神來,見宋知意面露關(guān)心的問:“二哥,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沒有?!彼螌毜撁摽诙觯S即解釋:“只是聽大哥說想開鋪子,二哥這不也想著做些營生,只是還沒有頭緒?!?/p>
“做生意的事先不急?!?/p>
宋知意:“一來先前沒做過,還需實地考察,二來,平北王府盯上了咱家,他們敢派人去哄騙五哥吃喝嫖賭,難保不會哄你們做一些賠本買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