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經(jīng)理是滿臉窘迫。
剛才在演講的時候,他有多么意氣風(fēng)發(fā)。
這一刻他就有多狼狽。
“成經(jīng)理,這可不怪我啊。”
魏曉辰說著攤手道。
“是你自以為是,把注意力都放在羅組長身上,否則我可能還不會有這么好的機(jī)會。”
“行了,把人帶回去?!?/p>
幾乎同時,羅飛提醒了一句。
魏曉晨這才連連點頭。
可是眼看著警察要把自己帶走,成經(jīng)理這一刻卻徹底慌了。
“警,警官,還請您饒命啊,如果要是我不能夠按時回去的話,那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p>
看著此時的他滿臉誠惶誠恐。
抖似篩糠,分明是真的很恐懼。
羅飛卻是跟旁邊的魏曉晨對視了一眼。
“成經(jīng)理,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看出對方有些納悶兒。
成經(jīng)理這才連忙解釋。
“警官,我這一次已經(jīng)跟上家說好了,會按時送人回去。如果要是不能按照約定時間,到達(dá)指定地點,那負(fù)責(zé)接頭的人一定會發(fā)現(xiàn)異常。”
“到時候我就徹底慘了?!?/p>
可他是苦苦哀求。
羅飛卻冷笑著。
“成經(jīng)理不會的,這一點你可以放心?!?/p>
“因為你的后半輩子都會在監(jiān)獄里面度過,那些人根本沒有再見到你的任何機(jī)會?!?/p>
起初成經(jīng)理還以為,羅飛是想讓他做臥底。
可沒想到,對方所說的話與自己所想完全背道而馳。
這讓成經(jīng)理瞬間傻了眼。
“警察同志,我知道你們想要調(diào)查案件。我當(dāng)初也是被迫上了賊船,被逼無奈才做這一行?!?/p>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為你們做向?qū)А!?/p>
“我也可以和你們保證,會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事無巨細(xì)的全部說出來?!?/p>
羅飛聽了,卻是冷笑著。
“成經(jīng)理,你覺得自己這一招會管用么?”
“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就是想假裝投降,實際上卻是想找機(jī)會回到F國,然后逃走?!?/p>
“我們才不會給你這樣的機(jī)會?!?/p>
羅飛揚了揚眉毛。
顯然是不會給對方任何機(jī)會。
一旁的梁美娜也是氣到渾身發(fā)抖。
尤其是回想起自己當(dāng)初被成經(jīng)理欺騙,上了賊船。
結(jié)果差點把小命都丟掉。
她就更加氣憤不已。
“羅組長,您千萬不要相信這個男人的鬼話?!?/p>
“以前在詐騙公司的時候,他一直都對頂頭上司忠心耿耿。即便到現(xiàn)在也不例外?!?/p>
“這一次如果放他回去了,那他八成就會想盡辦法逃走。到時候那些被他騙過去的人就慘了!”
梁美娜是振振有詞。
可成經(jīng)理卻是看了她一眼。
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
“梁美娜,你是不是覺得,只要自己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就可以洗清自己所有的罪行?”
“只可惜,很遺憾。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就算是你再怎么想洗白,你也無法改變自己曾經(jīng)助紂為虐,還差點殺人的事實?!?/p>
成經(jīng)理冷笑著,目光幽幽的。
瞳孔仿佛深潭,要把梁美娜徹底看穿。
這也讓對方瞬間慌了神。
“警官,您不要相信這個男人的話。我當(dāng)時也只是一時糊涂,所以才誤入歧途。我都是被這個該死的家伙給騙了。否則我也絕對不會做出那種事!”
看著梁美娜緊咬著嘴唇。
肩膀不停的發(fā)抖。
羅飛也意識到。
這梁美娜怕是在里面經(jīng)歷了非??植赖囊欢螘r光。
否則她也不會是這樣一幅快要嚇壞了的表情。
“梁美娜,你跟我們走。至于成經(jīng)理那邊,會有專門的人負(fù)責(zé)審問?!?/p>
可是聽到羅飛的話。
梁美娜卻還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責(zé)之中。
同時也不斷澄清。
“羅警官,您千萬不要相信他的話。我當(dāng)時也是被逼無奈的!”
望著對方的眼眸里噙著淚水。
羅飛沒接話。
“上車吧。”
說話的功夫。
羅飛和梁美娜三人上車了。
只是雖然羅飛全程都在用對講機(jī)跟其他組員溝通。
梁美娜全程都一言不發(fā)。
只是肩膀不住的發(fā)抖。
“梁小姐?”
半晌后。
隨著警車抵達(dá)了目的地。
羅飛輕喚了一聲。
梁美娜這才回過神。
“羅組長,真不好意思,我沒想到自己會那么失態(tài)?!?/p>
“下車?!?/p>
羅飛依舊沒搭理,反而只是對她說了兩個字。
這讓梁美娜不禁有些詫異。
羅飛到底要帶自己去什么地方。
“孤兒收容所?”
隨著她下了車,抬頭看到面前的一行字。
羅飛也是不置可否。
“梁小姐,其實很多人都做過錯事。但是并非每個人都沒有重來的機(jī)會?!?/p>
他說著帶領(lǐng)梁美娜進(jìn)入了收容所。
隨著兩人走到一間教室門口。
透過后窗玻璃。
梁美娜赫然看到,唐鎮(zhèn)光和宋雨萌此時正在這里給人們宣傳反詐騙知識。
而在教室內(nèi)坐著的。
除了有一些年輕人,同時還有一些中年人,老人。
他們年齡各異,身份不同。
但卻都因為一個貪字,掉入了詐騙團(tuán)伙精心編制好的巨大陷阱里。
此時。
羅飛也一字一句的告訴她。
“梁小姐,我希望等到你出來的時候,你能夠和他們一樣做好事?!?/p>
“不過在那之前,在服刑這幾年。我也希望你能夠好好思考下,自己是不是有錯?”
羅飛的話,讓梁美娜覺得無比扎心。
她更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羅警官,您這是什么意思啊,莫非您要搞什么受害者有罪論不成?”
梁美娜是覺得有些好笑。
羅飛卻說。
“不是,我只是想說。每個人都有貪念,都有自己想做的瘋狂的事?!?/p>
“關(guān)鍵在于,你是不是能把握自己?”
“又或者說,在犯錯之后,你是不是能知錯能改。直面自己的錯誤。只有你能夠面對,未來你才會有所成長,否則你將會永遠(yuǎn)被這個錯誤困住?!?/p>
羅飛是很坦然從容。
但梁美娜卻還在掙扎。
“那羅組長,若是這個錯誤,是無可挽回的。”
“我不小心傷害某人,讓他成了終身殘疾。這樣的錯誤,也能夠被原諒么?”
梁美娜這樣說著,聲音都是抖的。
羅飛也是嚴(yán)肅道。
“梁小姐,你說說看。這具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出羅飛有些期待。
梁美娜這才深吸口氣。
“羅組長,實不相瞞,其實我一直都在糾結(jié)這件事。包括這幾天,好不容易回到家之后,我做夢的時候都是這一件事。”
梁美娜鼻子一酸。
差點就哭出聲。
原來。
就在梁美娜在詐騙團(tuán)伙期間。
成經(jīng)理和他手下的小弟。
曾經(jīng)讓梁美娜親手對一個年紀(jì)相仿的姑娘開槍。
起因是對方破壞紀(jì)律。
私自藏匿手機(jī)。
另外。
對方一直都跟梁美娜不對付。
所以在成經(jīng)理的循循善誘下。
梁美娜終于還是扣動了扳機(jī)。
雖然打偏了,但是女孩的左腳跟腱受到影響。從此只能拄著拐杖。
“羅組長,我也沒想傷害她的?!?/p>
“但是一想到我自己也會受處罰,我是真的好害怕!”
看著梁美娜渾身瑟瑟發(fā)抖。
鼻子也酸了。
眼圈也是紅紅的。
羅飛揉了揉太陽穴。
“梁美娜,雖然有些事情可以原諒。有些人可能會諒解你。但那不是我要做的事情?!?/p>
“我要做的,是盡量破案?!?/p>
“等那個女孩被救出來,你可以自己親自跟她道歉。告訴她你也是被逼無奈的?!?/p>
羅飛的如此魄力,讓梁美娜驚嘆不已。
此時的她也感到一陣鼻酸。
這才連忙對羅飛深深鞠了一躬。
“羅警官,真的謝謝您了?!?/p>
“真的要謝謝您。如果不是您的話,我恐怕根本沒辦法撐下去?!?/p>
梁美娜是淚眼婆娑。
滿臉感激。
羅飛卻提醒她。
“梁美娜,有些人就是要你感到愧疚?!?/p>
“他說的那些話,不過都是為了讓你感到自責(zé)的一種手段?!?/p>
“所以你完全不必太放在心上。否則你就中了他的計了。”
羅飛這樣分析。
讓梁美娜瞬間感覺到。
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
“羅警官,這一次案件結(jié)束之后?!?/p>
“我一定會認(rèn)罪伏法。不過在服刑期間,我是不是可以跟其他人一樣,做做志愿者,來盡量洗清自己的罪行?”
聽到梁美娜這樣問。
羅飛也是付之一笑。
“當(dāng)然好啊。不過這還得看你在服刑期間的表現(xiàn)?!?/p>
說話的功夫。
羅飛和梁美娜已經(jīng)上了車。
不多時。
他們就回到了重案組。
“羅組長,您可算回來了!”
幾乎同時。
李煜已經(jīng)快步?jīng)_過來。
還給了羅飛一個大大的擁抱。
看到她如此激動。
羅飛卻是多少有些詫異。
“李煜,你這是怎么了?”
李煜聽了卻是紅著眼眶說。
“羅組長,人家以為你會跟著那些壞人上飛機(jī)。也沒準(zhǔn)一時半會就回不來了。所以人家才如此擔(dān)心……”
“怎么會?”
羅飛之前是專門研究了成經(jīng)理和他手下這幫人的。
所以在第一次見面之前。
他就已經(jīng)明確了目標(biāo)。
也非常清楚。
成經(jīng)理是這一次案件的關(guān)鍵。
“至于如何把他留在機(jī)場。其實只需要略施小計?!?/p>
原來。
羅飛剛才在把成經(jīng)理引去停車場之前,是特意做了計劃部署的。
也是因為有非??b密的計劃,和安排。
羅飛才能夠順利抓住這條大魚。
也就是說。
只要計劃順利。
羅飛他們就根本不用登機(jī)。
“那不是計劃順利的情況么?萬一要是中途出現(xiàn)些許偏差。計劃沒那么順利,那羅組長您豈不是慘了?”
看到李煜眼神躲閃。
羅飛還絲毫沒有察覺對方的意圖。
反而是皺了皺眉。
“怎么可能呢?”
“這計劃可是我精心策劃,絕對天衣無縫?!?/p>
“更不要說還有蘇建凡的技術(shù)支持。”
羅飛的反駁。
讓李煜瞬間臉紅了。
她也意識到,剛才自己一個激動,居然表現(xiàn)的有些關(guān)心過度。
這可讓李煜瞬間有些汗顏。
滴烏——滴烏——!
就在這時。
隨著遠(yuǎn)處的一陣警笛聲越來越近。
一輛警車也已經(jīng)停在了重案組的辦公樓門前。
只是當(dāng)看到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車牌號。
蘇建凡卻是皺了皺眉。
“他怎么來了?”
“建凡?兒子,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下一秒。
鄭國榮便已經(jīng)從車上下來。
滿臉寫著惶恐不安和關(guān)切。
“我是不是早就告訴你了,不要參與太危險的任務(wù),可是你偏偏不聽,好在這一次你沒有危險!否則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
此時的他越說越激動。
好似很關(guān)心蘇建凡。
可卻讓對方感到很沒面子。
“爸,我這一次壓根沒出外勤,一直待在重案組,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危險?”
可即便蘇建凡這樣問。
鄭國榮依舊板著臉。
“蘇建凡,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學(xué)會跟我頂嘴了?”
“你這一次是沒事,可是下次呢!就你這樣作死,早晚會有一天真的遇到生命危險!”
也不等鄭國榮說下去。
羅飛便已經(jīng)打斷了他。
“鄭副廳,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么?”
如果放在平時。
鄭國榮一定不把對方放在眼里。
還會很不屑的說一句。
“這是我自己家里的事,沒有你說話的份云云?!?/p>
但是因為是羅飛這樣說。
而且他剛立了功。
所以鄭國榮只好耐著性子問。
“羅組長,您別生氣,我就是教育下我兒子?!?/p>
“呵呵。”
可下一秒,羅飛便冷笑著搖了搖頭。
“鄭副局,我就搞不明白。蘇建凡這么優(yōu)秀的一個人。有什么需要教育的?”
“我也可以非常負(fù)責(zé)的說,這一次的任務(wù)他表現(xiàn)的相當(dāng)出色。而且如果不是他提供技術(shù)支持,我們恐怕都沒辦法以這么快的速度抓住這個蛇頭?!?/p>
“我就搞不明白,你還有什么好不滿足的?”
羅飛突如其來的反問,語氣里還帶著幾分不屑。
讓鄭國榮始料未及。
他也瞬間有些尷尬。
“沒想到,羅組長居然對我家兒子有這么高的評價?”
看著他是無比窘迫。
臉上寫滿了尷尬。
羅飛也是付之一笑。
“鄭副局,我不是為了恭維誰,我只是實事求是?!?/p>
“而且蘇建凡很有能力,如果可以,以后我還會給他鍛煉的機(jī)會。”
羅飛如此嚴(yán)肅。
語氣也很認(rèn)真。
讓鄭國榮始料未及。
這也讓蘇建凡,幾乎是前所未有的在老父親面前終于揚眉吐氣了一把。
內(nèi)心頓時感到一陣強(qiáng)烈的感激。
至于鄭國榮,也只好無比尷尬的笑著。
“羅組長,如果是這樣,那我也就徹底放心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