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陸淵本就在不遠處候著,聽到慌亂的驚呼聲趕過來。
看到在謝祁懷中昏迷不醒臉色蒼白的姜梔,瞳孔頓時一震,“她怎么會這樣?”
謝祁唇瓣緊緊抿著沒有說話,抱起她直接上馬就走。
陸淵也隨之跟上。
天色已黯,大軍在原地安營扎寨。
軍醫(yī)隔著一層紗帳給姜梔把完脈,臉色慎重。
“她怎么樣了?”謝祁急忙來問。
“這位姑娘氣血兩虛,連番趕路,又遭受了驚嚇才會高燒不退,待老夫開個方子,再好好調(diào)養(yǎng)幾日便可無礙?!?/p>
軍醫(yī)又問,“只是不知她身上可有其他傷?”
陸淵聲音低沉,“有,她從驚馬上摔下來,差點被踩踏,崴了腳,膝蓋被磨破,兩只手掌被轡繩割裂,至于身上有沒有其他暗傷就不得而知了?!?/p>
謝祁越聽越是心驚肉跳。
她竟然這般在乎他,為了提醒他甘愿冒著這樣大的風(fēng)險趕來。
他心中又是疼惜又是感動。
只是現(xiàn)下他有些犯難。
軍營中都是男人,根本沒有侍女,誰來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其他傷,再給她上藥?
軍醫(yī)開好藥方,又留下傷藥就出去熬藥了。
謝祁和陸淵兩人對視一眼,幾乎是同一時間上前來到了她的榻邊。
“陸大人,今日你能護送她前來我十分感激,但此處是我的營帳,還望你回避?!敝x祁冷冷下了逐客令。
陸淵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只平靜看著他,“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她傷在何處,該回避的人是謝將軍才對。”
謝祁嗤笑一聲,“陸大人什么時候這么熱心腸了?”
“若不是我‘熱心腸’,你今日能否見到姜大小姐還猶未可知?!?/p>
“陸淵,不要以為你救了她就能在這指手畫腳,”謝祁道,“別忘了這里是神武軍,是我治下的軍隊?!?/p>
“可惜我不是你的手下,”陸淵扯了扯唇角,“謝將軍想讓我出去,就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p>
謝祁怒火中燒,“你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
陸淵單手扶上繡春刀,“久聞謝將軍武功高強內(nèi)力深厚,陸某早就想討教了?!?/p>
“好啊,”謝祁也來了血性,卻還顧慮著姜梔,“去外面,別吵著她?!?/p>
陸淵也正有此意。
兩人劍拔弩張正要去營帳外動手,卻聽姜梔呻吟一聲,睜開眼醒了過來。
謝祁放下手中的劍上去查看。
陸淵則收到入鞘,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感覺好些沒有?”
“我這是……”姜梔揉了揉生疼的太陽穴,看到謝祁和陸淵,反應(yīng)過來自己這是在大軍中。
“對了,那個親衛(wèi)呢?找出來了沒?”她心中最掛念的就是此事。
謝祁安撫她,“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等后半夜我會獨自去林子將他引出來,你好好躺著養(yǎng)病要緊?!?/p>
“不行,這樣太危險?!苯獥d想了想,“你可以把親衛(wèi)都叫過來,我隔著帳子幫你認。”
“可是你的病……”謝祁猶豫。
姜梔堅持道:“只是看一眼,不會耽誤多少時間,這是最穩(wěn)妥的辦法?!?/p>
謝祁將十二個親衛(wèi)全都喚入營帳內(nèi),姜梔一眼就把那人辨認了出來。
可重生一事畢竟離奇,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她不想表現(xiàn)得明顯,假意視線在十二人身上都逗留了一會,這才輕咳一聲。
謝祁立時接收到了姜梔的信號。
他簡單囑咐了眾親衛(wèi)幾句,就讓他們下去了。
“是左手邊第三個人?!苯獥d篤定道。
謝祁挑了挑眉,“好,我下去安排,你安心養(yǎng)病?!?/p>
“謝世子打算如何處置?”姜梔又問。
謝祁輕嘆口氣,“并非我不信你,只是他還沒有做出背叛之事,我若隨意發(fā)落,只會讓軍心不穩(wěn)。只能派人盯緊了他,等他有了動靜再處置?!?/p>
姜梔也能理解謝祁的顧慮。
畢竟不可能她一指認出來,謝祁就直接殺人。
“好,那你多加小心?!?/p>
謝祁點點頭,視線落在陸淵身上。
“照顧好梔梔,我們之間的比試就留在下次?!?/p>
陸淵從胸腔中輕哼一聲,算是應(yīng)了下來。
待營帳內(nèi)所有人都離開,陸淵這才來到走到紗帳后,沉默著坐下,取過傷藥淡定道:“把衣服脫了?!?/p>
姜梔攥緊了身上被褥,“我自己來就可以?!?/p>
陸淵卻扯了扯唇角,“你能看到自己背后的傷?”
她從馬背上摔下,身上定然有不少暗傷,若再不加以處理,她的燒都難以退下去。
姜梔知道陸淵說得沒錯,可這畢竟是在謝祁的營帳中,還要讓她對著陸淵寬衣解帶,實在窘迫至極。
陸淵看出她的顧慮,“謝祁已經(jīng)派人守在門口,他要去忙著處置叛徒也不會有時間過來,放心吧。”
“你的病若好不了,就一直回不了京,”陸淵又道,“一兩日還瞞得住,若一個在閣閨秀幾日不歸家,傳出去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對于名聲姜梔倒不是特別在意。
只是她還要去找襄王世子調(diào)查母親的死因,不能將時間浪費在養(yǎng)病上。
于是不好意思地看了陸淵一眼,“還請,陸大人幫我寬衣?!?/p>
陸淵想起她兩只手都受傷纏了紗布,于是面色微僵地點點頭,坐在榻邊,伸手越過她的腰肢,解開了她的腰帶。
他避嫌地閉上眼,鼻尖縈繞著少女的幽香,等她說了聲“好了”,才重新睜開眼。
他的瞳仁顫了顫。
姜梔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卻見她瑩白如玉的脊背上,果然有一大片紅紫淤青,看起來觸目驚心,也不知她一個閨閣小姐是怎么忍到現(xiàn)在的。
“坐好,我替你上藥?!?/p>
他帶著薄繭的寬厚掌心貼上去,混著藥油在姜梔的脊背上輕輕揉開,幫助著藥力發(fā)散。
“若是痛就喊出來。”
陸淵聲音冷冷,動作卻十分輕柔,等上完了背上的藥,他又將她掌心的紗布解開,幫她重新清理上藥。
待身上的傷都處理完,陸淵這才幫著她將衣物穿好。
不一會兒有人求見,說是熬好了藥送進來。
陸淵又喂著姜梔把藥喝干凈。
經(jīng)過這么一折騰,再加上藥中加了安神的藥物,姜梔很快便支撐不住沉沉睡了過去。
陸淵雙手抱著刀,靠在榻邊假寐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