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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大自然的報(bào)復(fù)

我老家村后有條小河,每年夏天都能在草叢中見到水蝎子,它們一般六七月份產(chǎn)卵,雌性會把卵都產(chǎn)在雄性的背上,所以看起來,公水蝎子就像是背著無數(shù)只小眼睛。

為什么彌藥山這里的水蝎子會延遲到12月份產(chǎn)卵?不知道,因?yàn)槲也桓逸p舉妄動,被這么大的水蝎子蟄一下,會把人活活疼死!

我在水中努力睜著眼,掏出刀,小心翼翼將這東西推走了,隨后我雙腿一蹬,奮力向上游。

冒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

抹了把臉,魚哥將我拽上了岸。

上岸后脫掉上衣,圍著火堆烤火,要不然可能會失溫,大腿隱隱有抽筋的感覺。

借著火堆光亮,我皺眉看剛撈上來的“棍子”。

看清楚了。

和權(quán)杖沒關(guān)系,這東西應(yīng)該叫“儀仗?!?/p>

原先上頭應(yīng)該連著個牌子。

古代大人物過街出場,都會有專門的人在旁高高舉著這種儀仗,過去了幾百年,上頭那一截早不知道哪里了,只剩下了這根棍子。

小萱擦干頭發(fā),皺眉道:“好惡心,這密密麻麻的都是什么啊?!?/p>

我說好像是水蝎子的卵,到明年春天能孵出來。

豆芽仔驚訝道:“???峰子,這河里還有田鱉?你看到了?”

我點(diǎn)頭,講了剛剛在水下發(fā)生的一幕。

小萱聽后,直接將儀仗丟進(jìn)了火堆中。

瞬間傳來噼里啪啦的脆響聲,伴隨還有陣陣烤雞肉的香味兒。

把頭開口問:“都怎么樣?還能不能在下水了?!?/p>

我搖頭說:“沒撈干凈,水底淤泥里應(yīng)該還有貨,但我們沒體力了把頭,在下,估計(jì)要出事兒,現(xiàn)在我大腿就感覺快要抽筋了?!?/p>

把頭說那吃點(diǎn)東西先休息下,等體力恢復(fù)了在說。

換了干衣裳,濕衣裳都搭在火堆旁烤,過了可能不到半小時,豆芽仔睡著了,把頭也在打瞌睡。

是我先看到的。

不知何時,搭在架子上的衣服上,爬滿了一層水蝎子!

在低頭一看,地面兒上也爬來很多。

“別睡了!快起來!”

把頭猛的驚醒,抬頭忙問我怎么了。

這時,一只拇指大的水蝎子扇著翅膀,落到了把頭肩膀上,隨后兩只,三只.....

把頭雖然年紀(jì)大了,但反應(yīng)很快,他直接脫掉外套扔了!

傳來一陣刺痛,我低頭一看,手背上被這東西咬了一口!

人都醒了,豆芽仔破口大罵,又蹦又跳,奮力的拍打身上!

小萱嚇得連聲尖叫!

我慌亂大喊:“小心!都遠(yuǎn)離草叢!”

或許是大自然的報(bào)復(fù),來自動物的復(fù)仇!

小萱燒了那些蟲卵,所以她受到的攻擊最多,我想跑過去幫她,可就在這時!

一道黑影猛的撲倒了小萱!

緊接著,破爛的軍大衣整個將小萱全蓋住了!

是老王。

他護(hù)著小萱一動不動,大聲叫喊著??!

十多分鐘后。

我站在火堆旁喘氣。

水蝎子不能上岸太久,過一會兒必須回到水里,否則就會死。

“人都沒事兒吧!”

“媽的,疼死老子了!”豆芽仔摸著自己脖子,疼的齜牙咧嘴。

“老王你怎么樣!”

只見老王從地上爬起來,隨手撿起來大衣披上,他似乎酒還沒醒,臉色漲紅,擺手說:“我沒事兒,姥姥的!怎么大冬天的還有這么多田鱉,真是活見鬼了!”

小萱也起來,她看著老王,一臉的驚魂未定道:“大叔我?guī)湍憧聪聜?!?/p>

“不用,我沒事兒?!?/p>

老王指著身后小河笑道:“你們不知道,每年夏天的時候,我都來這里抓這種大田鱉吃,被咬上幾口是常有的事兒,我都習(xí)慣了?!?/p>

看老王樣子,口齒清晰面色紅潤,確實(shí)不像有事兒樣子。

如他所說的,的確,你像有些養(yǎng)蝎子的人根本不怕蝎子蟄,養(yǎng)蛇的也人不怕蛇咬。

我們澆滅火堆,收拾東西,帶著撈上來的各種文物匆忙離開了小河這里,回了老王住的地洞。

這次收獲頗豐,總共撈上來十九把西夏劍!還有一些鑄造精美的盔甲殘件!儀仗等等。

但頭疼的事情來了。

被水蝎子蟄過的人應(yīng)該都知道,很疼,鉆心疼,傷口部位會鼓起一個紅色的小包,輕輕一擠,會流出來透明液體。

這是一種毒,就算在疼也必須強(qiáng)忍著擠出來。

水蝎子的毒能把器官組織融化掉,它進(jìn)食時就像蜘蛛,吸食這些膿水。

“別亂動,你不能忍著點(diǎn)?是不是個男人!”

“哎呦!峰子你是不是故意報(bào)復(fù)我??!你手輕點(diǎn)兒,疼死了!”

豆芽仔臉上表情都要哭了,一個勁回頭讓我輕點(diǎn)兒擠,說疼。

這時小萱匆忙跑過來,她手中拿著一團(tuán)毛巾,不知為何,臉色很難看。

“怎么了?”我問。

小萱臉煞白,嘴唇顫抖著斷斷續(xù)續(xù)說:“云....云峰.....我.....我處理不了?!?/p>

“什么處理不了?把話說清楚。”

小萱猛搖頭:“老.....老王他后背被咬的太厲害了,我處理不了傷口!”

聽這話,我趕緊拉上小萱回去。

回去后就看到,老王臉朝下,趴在干草堆上,整個后背暴露在空氣中。

被嚇了一跳。

我該怎么形容?

老王后背上,就像被撒了一層石榴籽,被水蝎子蟄過的部位都鼓起了小包,有的包破了在流血,有的包在流水兒。

小萱拽著我胳膊,聲音明顯帶了哭腔說:“云峰怎么辦!我處理不了!我們趕緊把他送醫(yī)院!他是為了救我才這樣!”

我從震驚中緩過神,說那還等什么!趕緊想辦法送醫(yī)院!

我走近問:“老王你能不能聽到我說話?堅(jiān)持住,我們現(xiàn)在送你去醫(yī)院!”

下一秒,老王一把抓住了我手。

他轉(zhuǎn)過頭來,臉色蒼白道:“不疼,不去醫(yī)院,我就在這里,給我瓶酒?!?/p>

“有!我這就給你拿!”

我擰開酒瓶遞過去,老王抓著送進(jìn)嘴里,一仰脖,一分鐘就喝了個干干凈凈。

喝光酒,他掙扎著站起來向洞外走去。

我趕忙跟出去勸說道:“老王你聽我的!我們幾個輪流背著你出山,現(xiàn)在咱們?nèi)メt(yī)院看看!肯定還來得及!”

“不,來不及了?!?/p>

老王張嘴讓我看,他牙縫里都是血。

他咳嗽了聲,用半開玩笑的口氣說:“小兄弟,真來不及了,我他媽感覺自己腸子都開始化水兒了,再說了,去醫(yī)院人家得登記身份證吧?那樣我說不定會被抓起來。”

“我就是死在山里!也不想出去被當(dāng)成罪犯抓起來,其實(shí)我十幾年前就該死了,地質(zhì)局還給了我家里人那么多撫恤金?!?/p>

他轉(zhuǎn)頭問:“你們是不是都以為我精神不正常了?”

我沒吭聲。

“呵呵,你看是吧?”老王指著我笑道:“你們都防著我,一直讓那個大個子寸步不離盯著我,怕我害你們,對不對?”

我還是沒吭聲,因?yàn)樗f的都對。

老王眼神一暗,嘆了聲道:“一個人孤獨(dú)了太久,或許我真的精神不正常了,現(xiàn)在,我有三個不情之請?!?/p>

“老王你說。”

“第一,我死后,你們要把我埋在一個能照到太陽的地方,冬天我怕冷。”

“第二,我等下得把那兒四袋兒方便面吃了,好多年沒吃過,死也要做個飽死鬼?!?/p>

我問第三是什么?

老王咧嘴道:“這第三,我得到最后一刻再說?!?/p>

半小時后。

洞內(nèi)飄散著陣陣香氣,老王聞了一口,他喝了口湯說真香啊。

他看向小萱問:“姑娘,我最后一個要求是想認(rèn)你當(dāng)干個女兒,行不行?”

小萱緊咬嘴唇,猶豫片刻,最終點(diǎn)頭了。

“那你能不能叫我一聲?”

“我.....我.....”小萱顯的欲言又止。

就這時碗掉在了地上,一碗面全打翻了。

在看去,老王靠著干草堆,慢慢閉上了眼睛。

我沒瞎說,水蝎子這東西真能把人蟄死,看到了都離遠(yuǎn)點(diǎn)。

十多萬算什么,人都死了,就算國家知道了還能把錢要回去啊。

老王自叫王平斌,原小浪底地質(zhì)隊(duì)隊(duì)員,老家在河南的朱家坡村,現(xiàn)在他那個女兒應(yīng)該37歲了,真實(shí)姓名不祥,老王的墳就在地洞西北邊兒一個小山丘上,那里終年能照到太陽,是片向陽之地,墳上插著個木板,刻著“王平斌之墓”。

14年還是12年,央視拍了個迷魂奩的紀(jì)錄片,聽人說好像有人看到老王的墳了?那個就是我們好多年前親手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