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周元德的聲音在車廂里回蕩。
人們這才紛紛回過神來。
他們連忙跑到那個被雪壓塌的床鋪前,也不管那雪有多冷,連扒帶刨,雪花飛濺。
在他們的努力下。
沒多會兒。
那堆了兩米多高的雪被他們給扒拉開。
趙以安從中伸出頭來。
“呼—”
張開嘴,長長吐出一口白霧。
臉上笑容興奮。
“開了!我把車廂給打開了!”
“我們看到了,來,抓著我的手,快出來?!?/p>
周元德連忙迎著,然后伸出手,遞到趙以安面前。
見此狀,趙以安伸手握住。
周元德抓著他的手就想要把趙以安給拉出來。
但因為那蓋在趙以安身上的雪實在是太厚了,周元德使了老大的勁,愣是沒有出現(xiàn)半點變化。
見此狀,旁邊的人看不下去了。
一個打扮的十分潮流的津門大爺上前,一把打在了周元德手上。
“啪!”
一聲脆響。
周元德頓時收回手。
而后便聽那津門大爺沒好氣道:
“嘿,周小子,你介是干嘛啊?”
“沒看人孩子還被壓著呢,你就這么耿,非得把人從里面給揪出來?”
“不知道先弄雪?”
“缺心眼嘛!”
聞言,其他人也紛紛附和道:“就是就是,這么大的人了,怎么辦事還這么不著調啊。”
隨后看向趙以安,安慰道:“小伙子,你別著急,我們這就把你給挖出來。”
說罷,他們就繼續(xù)低下頭,哼哧哼哧的刨起了雪。
而周元德,此刻則捂著自己剛才被打的手,呲牙咧嘴。
那個津門大爺剛才拍下來的一掌,看起來輕飄飄,沒啥力道。
但落到他手上,卻讓周元德感覺自己像是被人用鞭子抽了一下般。
周元德看了看自己的手背。
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背已經(jīng)紅腫,微微發(fā)紫。
這尼瑪...
“遇到同行了?”
幾乎是瞬間,周元德的腦中就閃過這般念頭。
接著想起那大爺剛才出手時,說的話。
周元德眉頭微皺,他看向那個津門大爺,剛想說點什么。
但話未出口,旁邊。
趙以安卻是先他一步,好奇的看著那津門大爺,問道:“大爺,你練過?”
剛才這津門大爺對周元德出手的時候,趙以安就在一旁看著。
因此,他很清楚的看到了對方的動作。
辨出對方也是個練家子。
聞言,那津門大爺微微一笑,也沒隱瞞,道:“是,年輕的時候手癢,學著玩的?!?/p>
趙以安卻是不信,道:“您這可不像是學著玩?。 ?/p>
雖然他趙以安走的不是常規(guī)的武術路線。
但他也是知道,這武術界各個境界的情況。
三流練體,二流練皮,一流明勁,大師暗勁,偽宗師化勁。
至于宗師以及宗師以上。
因為趙以安沒有接觸過,所以并不知曉。
而在剛才,這個津門大爺在打周元德的時候,其所用出來的力,既不是明勁暗勁,也不是化勁。
“您是宗師?”
趙以安冷不丁問道。
聞言,那津門大爺微微一愣。
顯然是沒有想到,他就只是在趙以安面前出了一次手,自己的實力竟然就被對方給摸清了。
不過轉念一想趙以安剛才所表現(xiàn)出來的恐怖實力。
津門大爺又覺得這合情合理。
于是點了點頭:
“是,小伙子,你眼光還真是毒辣??!”
“說起來,你...也是個武者嗎?”
津門大爺有些遲疑的看著趙以安問道。
聞言,趙以安樂了。
他想要摸出一根煙點上。
但因為自己現(xiàn)在只有一個腦袋和一個手在外面,摸不了煙。
正要作罷。
那津門大爺看出了趙以安的意思,于是從兜里掏出一包軟白沙,遞了過去。
趙以安叼在嘴上,等那個津門大爺給他點上后,深吸一口。
這才問道:“你覺得我是什么?”
“不知道。”津門大爺搖了搖頭,而后給自己點上一支煙,深吸一口,看著趙以安:“反正我感覺你不是武者,甚至,我說難聽點,我感覺你都有點不像人?!?/p>
他這么說并不是在辱罵趙以安。
而是他現(xiàn)在,心里就是這個想法。
作為一名宗師武者。
他見多識廣,什么樣的人,什么樣的武術都有所耳聞。
但今天,趙以安所施展出來的這些能力。
別說見了,他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這就讓他感覺很匪夷所思,對趙以安的來路,經(jīng)歷,好奇無比。
聞言,趙以安咧嘴一笑。
他剛想要開口說點什么。
但就在這時。
旁邊,周元德在盯著這個津門大爺看了片刻后,突然意識到什么,不敢置信道:“您是...霍老?”
“霍老?”
此話一出,周元德身旁的季伶也愣了愣。
而后想到什么,滿臉詫異的看了看那個津門大爺,又看了看周元德:“這是霍老?”
周元德沒有說話。
倒是那個霍老,此刻點了點頭,眉目含笑的看著周元德,調侃道:“行啊周小子,還認出來了,我以為這么久沒見,你都忘了我這把老骨頭了?!?/p>
周元德頓時干笑著撓了撓頭:“怎么會呢,我忘了誰,都不可能忘了您老啊?!?/p>
“哼!”
霍老悶哼一聲,瞥了一眼周元德:“油嘴滑舌?!?/p>
而后見周元德還想要說些什么,他擺了擺手:“行了,少說廢話,寒暄的話等到出去了再說,先把趙小友救出來!”
周元德連連點頭:“好,好!”
隨后就伸出手,扒拉起那蓋在趙以安身上的雪。
兩三米的雪,聽起來很厚,實際上也一點都不薄。
如果只有一個人的話,怕是得扒拉半拉小時,才能將雪給扒拉完。
不過這里顯然不止只有一個人。
在人們的齊心協(xié)力下。
僅用了不到五分鐘。
那兩米厚的雪就被他們給挪開,將趙以安從里面救了出來。
“嘭嘭!”
被人扶著站起來,趙以安用力剁了兩下腳,將掛在身上的雪抖擻下去。
“趙同學,你還好嗎?”
季伶第一時間就迎了上來,看著趙以安,一臉關切。
聞言,趙以安灑然一笑:“還好,不就被雪壓了一下而已,這能有啥?!?/p>
“真的嗎?”季伶有些疑慮。
趙以安擺了擺手:“我騙你干啥啊?!?/p>
都不是他自吹自擂,以他現(xiàn)在的身體素質,別說是被兩米厚的雪給壓住了,就算是被五米厚的雪給壓住,除了不能動彈外,基本上屁事沒有。
甚至,哪怕他們不救自己。
就讓趙以安自己在這兒躺著,他都能夠憑借著自己的體溫,將這些雪給融化,然后從中鉆出來。
不過他是這么想的,其他人卻并不這么認為。
尤其是那些老人。
在他們看來,趙以安被埋在雪里,肯定冷的不行。
于是在趙以安從雪里爬出來后,就連忙拿出衣服,蓋在趙以安身上。
一開始,趙以安想著這都是大家伙的一番心意,便沒有拒絕。
但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拿著衣服走過來,蓋在他身上。
看著自己的身形在衣服的層層加碼下,都快跟個球一樣了。
趙以安哭笑不得,連連拒絕,這才中止了人們給自己添衣的這一行為。
而后,趙以安坐在雪上緩了一會兒。
感覺自己體內那剛剛耗盡的先天之炁此刻恢復了不少,這才站起來,抬頭看向那個剛剛被他打開的缺口。
雖然床鋪被雪壓塌了,但是雪涌進來,也在車廂里形成了一個坡度,讓人可以從中走出。
于是趙以安道:“大家伙兒,車廂打開了,我先出去看看外面的情況?!?/p>
他之所以這么說,主要是擔心自己的霉運還在。
畢竟過往的那些經(jīng)歷充分告訴了趙以安,沒有倒霉,只有更倒霉。
連環(huán)霉運這種事在趙以安這里并不罕見。
要是這群人先出去了,自己的霉運又正好爆發(fā)。
以他們的身體情況,絕對是沒有辦法抵擋的。
所以趙以安準備以身試險。
這樣子,就算是他的霉運爆發(fā)了,以趙以安的實力,就算是擋不住,至少也不會出現(xiàn)什么問題。
聞言,人們對視一眼,而后點了點頭,表示沒有異議。
見此狀,趙以安也不墨跡,直接就踩著雪,朝著外面走去。
很快,趙以安就來到了外面。
雖然天色已晚。
但因為下雪的緣故,月光打在雪上,致使光線產(chǎn)生折射。
外面看起來倒是不怎么黑,甚至還有那么一點的亮堂。
趙以安左右環(huán)顧一眼。
便發(fā)現(xiàn)這里一片凌亂。
數(shù)節(jié)車廂歪七扭八的斜在鐵軌上。
其中,有四節(jié)車廂跟他所在的車廂一樣,被山上滑落的厚重大雪所掩埋,遠遠看去,像是一座座墳包。
還有那么兩節(jié)車廂,因為急剎的緣故,直接壓倒了前面的車廂上。
一些當時正在車廂連接處抽煙的人直接就被擠成了肉餅,鮮血橫流。
場面可謂是慘不忍睹。
見此狀,趙以安忍不住皺起眉頭。
但他也并沒有忘記自己出來的初衷。
于是在環(huán)顧了一圈,確認周圍沒有危險后,便站到一旁,讓開位置,回頭看向車廂里,喊道:“外面沒事了,都出來吧?!?/p>
聞言,車廂里的眾人點了點頭,然后就拿著各自的行李,順著那雪做的滑坡,朝著外面走出。
而在走出來后。
不可避免的,他們也看到了現(xiàn)場的慘狀。
頓時,不少人臉色一白,神情難看。
名為后怕的情緒在他們心頭油然升起。
如果不是他們今天坐了臥鋪。
他們是不是也會像那些人一樣,稀里糊涂的,便死無葬身之地?
“怎...怎么會發(fā)生這種災難??!”
人群中,有人顫抖著嘴唇,開口問道,聲音中甚至都夾雜著一絲哭腔。
他們明明只是想要坐車回家而已,為什么會遭遇這種事情。
聞言,其他人紛紛沉默,沒有說話。
只是默默握緊了身旁家人的手。
以此尋求安慰。
“還有煙嗎?”
趙以安走到霍老身旁,伸出手,對霍老問道。
霍老沒有說話,只是從兜里拿出一包嶄新未開封的軟白沙給趙以安丟過去。
趙以安拆開,點上,然后就站在一旁,沉默的抽著煙。
直到一支煙被他盡數(shù)抽完。
趙以安這才長呼一口氣。
看著眾人,冷聲道:
“行了,看個差不多就走吧?!?/p>
“這里剛發(fā)生災禍,再在這里待著,不怕重蹈覆轍???”
“之前有火車給蓋著還沒啥事?!?/p>
“現(xiàn)在沒火車蓋著了,你們想跟我一樣,都用身體抗???”
此話一出。
人們紛紛回過神來,將視線挪開,低著頭,趕緊朝著遠處走去。
見此狀,趙以安呼出一口白霧。
看了一眼那凄慘的現(xiàn)場,忍不住在心中暗罵一聲‘狗日的雪崩’。
隨后就拎著行囊,跟上他人的步伐。
趙以安也有想過自己要不要去幫一幫忙,把別的車廂的人給救出來。
但這個想法在他腦中只存在了那么短短一刻,就被趙以安給否決了。
不是不想,而是他做不到。
將這一車廂的人解救出來,都已經(jīng)把他體內的先天之炁給消耗殆盡了。
要是再去管別的車廂,趙以安根本就撐不住。
雖然說,他也可以叫來其他人跟自己一起去救人。
但...
“媽的,不順!”
“很他媽的不順!”
趙以安突然站定腳步,滿臉煩躁。
他可以就這么漠視不管,一走了之。
也可以找種種借口,來為自己開脫。
但,他趙以安的心眼里就是很煩躁,很不順!
自己之前沒啥本事,冷眼旁觀也就算了。
現(xiàn)在自己有本事了,還他媽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一點變化都沒有,那他這身本事不是白練了?
“草泥馬的!”
“老周,季伶,我要去救人,你倆干不干?”
趙以安扭頭看向周元德和季伶問道。
聞言,兩人一愣,隨后就點了點頭:“干!”
“那就走!”
趙以安低聲道了一句,然后就改變方向,毅然決然的朝著近點那幾個被雪掩蓋的車廂走去。
先前出來的時候,趙以安就曾感覺這些被掩埋的車廂,遠遠看去,就像是個墳包。
這很不吉利。
所以,趙以安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將這些墳包給刨開。
把那些被困在墳包里的人救出來。
讓他們逃離這個晦氣的墳包!
念及于此。
趙以安指尖,先天之炁激蕩。
而在系統(tǒng)里。
那一直平靜無比的技能欄中。
一個技能,正在隱隱閃爍。
【俠(隱藏技能)】
【無熟練度】
【描述:俠之大者,為國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