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紅蕓腦袋里空了一瞬,菜刀頓住。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陸聿珩臉上,只片刻就紅了眼睛:“棲棲、棲棲他都沒有跟我和他爸爸講過的,還說本科的獎學(xué)金都沒花完?!?/p>
“他、他天天都去兼職打工嗎?”
“嗯?!标戫茬裾f,“他從入學(xué)開始就在兼職,直到兩個月前?!?/p>
鄧紅蕓擦了擦眼睛,有點(diǎn)哽咽:“我……我也不知道棲棲他那么辛苦,因為他每次打電話回來,都說過得很開心。”
“回家的機(jī)票也很貴,他說想省點(diǎn)錢,一學(xué)期都沒怎么回家?!?/p>
“我也看不到他瘦沒瘦,吃得穿得好不好……”
她握著刀的手顫抖著,忽然溫?zé)岬恼菩母采蟻砹恕?/p>
陸聿珩看著他,眼神執(zhí)著又純凈。
“阿姨。”
“陳棲他很努力,也很有潛力,他的未來很光明,這些辛苦只會成為他生命里的一筆,不會有多大的影響?!?/p>
“我把這件事告訴您,是因為我個人私心,因為我說出來,你和叔叔會更決絕地把被小姑拿走的屬于你們的東西拿回來?!?/p>
“陳棲和我說過,你們想去開一家小面館,如果把鋪面和房子都拿回來,無論是地理位置還是成本都會更小。”
鄧紅蕓手指蜷了蜷,收攏在一起。
她抬起頭,說:“小陸,阿姨知道你說的,阿姨會和叔叔商量,去臺江找小姑解決這件事情。”
“不是商量?!标戫茬裾f,“她還給你們是理所當(dāng)然。”
“我知道叔叔在顧慮什么,因為她當(dāng)年借了那筆手術(shù)費(fèi),讓叔叔感激到如今,但如果當(dāng)初沒有那個鋪面,她是否會再借手術(shù)費(fèi)給你們,我想你們心里都有答案。”
“滴水之恩涌泉相報,鋪面借出去這么久沒收過租金已經(jīng)仁至義盡?!?/p>
“她如果真把你們當(dāng)做親人,早該在你們有困難的時候把鋪面還給你們,無論你們是租出去,還是賣出去,都該由你們自已打算?!?/p>
鄧紅蕓一直點(diǎn)頭,深吸了口氣:
“我知道了,謝謝小陸?!?/p>
陸聿珩遞給她一張紙巾。
“我能幫上你們的地方,肯定會不遺余力,只是陳棲和我說,您從前總教導(dǎo)他人要自強(qiáng),他不會愿意總接受我的幫助。”
“我想,唯一能幫上他的,只有家人。”
“您和叔叔是善良的人,但在某些時候,對待并不善良的人不必心慈手軟。”
“如果明年面店順利,我也想來蹭一頓,可以嗎?”
陸聿珩微微一笑,對上鄧紅蕓泛紅的眼睛。
其實(shí)細(xì)看,鄧紅蕓和陳棲長得是有幾分相似的,有大大的眼睛,瞳孔都是純凈的黑色,線條流暢的鵝蛋臉,是毫無攻擊性的長相。
可想而知年輕時也是十足的美人。
鄧紅蕓點(diǎn)著頭,噗嗤地笑出來:
“來,小陸來蹭多少頓都行,如果明年你家還是沒人,就把妹妹也帶過來,我讓小雪陪她玩兒?!?/p>
陸聿珩想起陸依萌那混世魔王的樣子,除非騙她平巖有地域限定谷,否則都不可能把大小姐拐出門半步。
他搖了搖頭,失笑道:
“算了,她過來肯定是添亂。”
鄧紅蕓笑起來:“沒事,孩子愛動說明身體好?!?/p>
她說著,從圍裙里拿出個紅包,塞進(jìn)陸聿珩手里。
“阿姨本想明早給你,但今年我給小棲包的沒你多,小棲那個狗崽知道肯定又要叫喚,就當(dāng)是阿姨和你的小秘密吧。”
陸聿珩喉結(jié)滾了滾,胸腔一陣暖意。
雖然他一開始說的家庭情況多少帶了點(diǎn)夸大的成分,但他確實(shí)有十幾年沒收到過紅包了,甚至有時候還得被陸依萌忽悠地發(fā)出去幾個。
“阿姨,我都快二十七了?!?/p>
陸聿珩頭一次感覺到緊張,紅包握著手足無措,只覺得他的身高外貌年齡和壓歲錢三個字已經(jīng)完全不沾邊。
“沒事?!?/p>
鄧紅蕓把他的手按回去。
“我們這邊的習(xí)俗,只要沒結(jié)婚,都可以拿壓歲錢,你安心收下吧?!?/p>
陸聿珩眸光閃了下,嗯了一聲:
“謝謝阿姨。”
他微微低頭,眼睫輕顫了顫,說:“那我今晚說的那些,也是我和阿姨的秘密?!?/p>
……
凌晨,春晚結(jié)束,家家戶戶的男人都是醉醺醺靠人抬回去的。
陸聿珩幫著收拾殘局,等回到臥室,一進(jìn)門就被陳棲按到床上去了。
他喉結(jié)滾了滾,渾身血液沸騰起來,心想今晚的陳棲這么主動。
剛抬手摸進(jìn)他的睡衣里,陳棲的手從他褲兜里,抽出紅包:“果然!我媽給你塞紅包了,我看見你倆一起進(jìn)廚房就知道不對勁!”
陸聿珩:“……”
陳棲真的是蟑螂。
陸聿珩又氣又笑,手在他腰上惡狠狠地掐了一下:“你把我按床上,就為了摸我兜里的紅包?陳棲?!?/p>
“才沒有?!标悧闹槪鸭t包重新揣回兜里,“我媽給你的,你就收著。”
手還沒抽出來,陸聿珩就攥上了他的手腕。
陳棲被他翻身壓進(jìn)柔軟的床榻間,陸聿珩在他的頸窩嗅了嗅:“好香,寶寶洗澡了?”
“……”
陳棲緊張的時候,會下意識地咬嘴唇,像是怕被發(fā)現(xiàn)似的,聲音壓得很低很?。?/p>
“你又來?每天晚上都這樣,你是淫魔嗎?!?/p>
陸聿珩在他的皮肉上輕輕咬了一下:“一整天都沒親到你,也沒抱到你,你還故意躲著我,整個院子里繞,以為我不知道呢?”
陳棲確實(shí)在躲他。
每天晚上都被陸聿珩那么折騰,他差點(diǎn)在大過年犯下起不來床的死罪,要是讓鄧紅蕓知道他十點(diǎn)還在床上掙扎起床,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沒躲,師兄?!?/p>
陳棲尾音軟軟的,像小鉤子似的撓著人。
他兩只眼睛好亮,水潤潤的,看得陸聿珩又在他嘴唇上親了兩下。
“真沒?”
陸聿珩親到他的耳后,嗓音低沉又極具壓迫感,聽得陳棲腿腳都軟了。
陳棲咽了咽口水,心虛得要命:“師兄,真的沒有?!?/p>
“今天家里太忙了,過年事情比較多。”
說著,他還舉起手臂,露出一條不明顯的紅色痕跡。
“你看!我今天去后院里劈柴還被棍子打到了呢,痛死我了?!?/p>
“師兄,你得心疼我!”
陸聿珩掌心溫度偏熱,在陳棲的腰肢上捏了捏,有點(diǎn)克制的意味。
陳棲真是會撒嬌……
陸聿珩深吸一口氣,在他嘴上親了下:
“行,等回榆州,你要讓我親回來?!?/p>
“聽到?jīng)]?”
他說著,勁瘦的腰肢在陳棲的大腿上頂了頂。
陳棲感受到那恐怖的硬度,頭皮都在發(fā)麻,慌亂之中親了陸聿珩臉一下當(dāng)做補(bǔ)償:
“快、快睡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