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寧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了。
她僵硬著脖子,點頭。
“是?!?/p>
只是伺候世子沐浴,也不會發(fā)生什么。
顧珩定定地望著她,原只是玩笑,緩解他們之間——因著陸項天而產(chǎn)生的緊張,當下聽她應下,一時有種玩火自焚的感覺。
……
熱水已備好。
陸昭寧站在顧珩面前,為其拆解腰帶。
她低著頭,注意都在那腰帶上。
不知為何,這腰帶如此難解。
系著官印和玉佩的絲綢質(zhì)綬帶,與腰帶糾纏。
她用力一扯,官印重重地砸在地上。
“抱歉……”說話間,陸昭寧后退一步,想彎腰去撿。
“無妨?!?/p>
顧珩制止她,視線淡淡地望著她。
“你看起來很緊張?!?/p>
陸昭寧忽地抬頭,眼神平靜中透著堅定。
“是有些緊張。畢竟誰也不是一下就能熟練的?!?/p>
話落,她手一扯,男人的腰帶隨之散開,衣襟頓時變得松垮,露出他里面白色的中衣。
“世子,我繼續(xù)了。”陸昭寧一臉無畏的道。
她手指搭在他衣襟處,忽地被握住手腕。
那股強硬的力量,令她無法掙出。
男人那雙沉泠的眸子瞧著她,似有不悅。
“你可以出去了?!?/p>
陸昭寧蹙著眉,不解他為何如此反復。
不過,她也暗自松了口氣。
……
陸昭寧出去后,顧珩脫去外袍,和衣進入浴桶。
那點醉意已然褪去,變?yōu)榍逍选?/p>
但越是保持清醒,越有可能事與愿違。
就好似竹葉,越是壓制,反彈得便越是厲害。
浴桶里,男人微仰著頭,閉著眼,掩下其中涌起的渾濁。
努力平復內(nèi)心的洶涌與掙扎,再睜眼,才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平靜。
他冷冷地目視前方,自嘲地扯了扯唇。
以往他認為,人正是因為有七情六欲,才會活得這么累。
而今竟覺得,活著不算糟。
主屋內(nèi)。
陸昭寧坐在梳妝臺前,身后阿蠻為她拆卸發(fā)髻。
“小姐,方才石尋跟我說了很多?!?/p>
陸昭寧看著銅鏡里的阿蠻,問:“是關于父親的事嗎?”
阿蠻用力點頭。
“是的小姐!”
她把石尋的原話,都告訴了陸昭寧。
陸昭寧得知這所有事,頓感意外。
沒想到世子會為父親做這些。
“小姐,看來您的選擇沒錯,幸而沒有聽風就是雨,誤會了世子?!毕氲桨滋旄O蹇ぶ鞯奶魮?,阿蠻慶幸小姐當時沒有沖動。
陸昭寧望著銅鏡,不由得失神。
世子所做,都是在踐行江淮山的遺愿,彌補陸家。
但目前這些,都不如查到大哥一案的真相重要。
她問阿蠻。
“還是沒有‘竹中君’的線索嗎?”
阿蠻直搖頭。
“啞巴他們已經(jīng)查了這么久,還是沒找到。小姐,我都懷疑,到底有沒有這個人了?!?/p>
陸昭寧另辟蹊徑。
“找不到,或許說明此人很重要?!?/p>
阿蠻恍然大悟。
“也是!如果只是個不相干的人,不會找起來這樣麻煩。就好像金子都是很難挖到的,石頭到處都是。”
她懂那個意思,卻說不出。
緊接著,阿蠻又請示道:“小姐,那世子呢?我聽石尋說,世子今晚喝了很多酒。要不要給他煮碗解酒湯?”
大公子的案子,現(xiàn)在可全靠世子了。
陸昭寧點頭。
“去吧?!?/p>
此時,另一邊。
瀾院。
林婉晴白天在郡主那兒碰了壁,甚感郁悶。
見到顧長淵,她就免不了嘮叨。
“福襄郡主一向高傲,怎會真心和陸昭寧做朋友?還有陸昭寧,她不通琴弦……”
顧長淵躺在床上,一臉疲累和不耐煩。
“都這么晚了,能睡了嗎?這些話你來來回回跟我說了很多回了!”
林婉晴甚是委屈。
她側身摟著他的胳膊,柔聲道。
“夫君你難得回來,我就是想與你多說說話?!?/p>
顧長淵皺著眉:“都說女子凈身后衰老得快,明日你去買些補品……”
凈身二字一出,林婉晴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狗,一下跳起來了。
……
月華軒。
顧珩剛沐浴完,沈嬤嬤沖來。
“世子、夫人!瀾院那邊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