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光天化日。
黃有龍領(lǐng)著十?dāng)?shù)名如狼似虎的彪型漢子砸了龍陽城中央大街上的一座醬油鋪。
醬油鋪的主人是一對年輕的夫妻,男的斯文白皙,女的花容月貌,挺登對般配。
十?dāng)?shù)名如狼似虎的彪型漢子輕易便打翻了醬油鋪的三名伙計(jì),將醬油鋪的男主摁在了地上,醬油鋪的女主人跪在一旁苦苦哀求,哭得如同帶雨梨花。
圍觀的人當(dāng)中有人上來勸解,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名彪型漢子給一腳踹翻在地。
故而,再無人敢上前勸阻,圍觀的人群更是遠(yuǎn)遠(yuǎn)退去,使得醬油鋪前面的大街立馬變得空蕩蕩起來。
黃有龍緩步走近醬油鋪,身后緊跟著元嬰中期的護(hù)衛(wèi)高健一。
不久前,高健一被董任其一擊打暈,如今傷勢恢復(fù),好了傷疤忘了疼,又變得趾高氣揚(yáng)起來,背負(fù)著雙手,一副睥睨姿態(tài)地跟在了黃有龍的后面。
除開高健一之外,黃有龍的身后還跟了一位元嬰期的高手,是一位身穿黃衣的中年男子,闊臉?biāo)?,眼神陰冷,一看就不是善茬?/p>
以往的時候,黃有龍?jiān)邶堦柍抢餀M行,身邊一般都只帶著正在醬油鋪里又打又砸的彪型漢子,不會帶元嬰高手。
不知道是因?yàn)槎纹淠侨赵邳S家的大門前打暈了高健一,還是因?yàn)楹蠚g宗不久前的鬧騰,黃德隆擔(dān)心兒子的安危,讓兩位元嬰高手跟在了他的身邊。
黃有龍帶著兩位元嬰護(hù)衛(wèi)進(jìn)到醬油鋪之后,兩位漢子抬著一副擔(dān)子跟了進(jìn)去,后面還有一位漢子抱著一個醬油罐。
擔(dān)架上躺著一個人,被白布完全地蓋住。
擔(dān)架被放在了醬油鋪男主人的面前。
黃有龍掀開了白布,白布下面現(xiàn)出了一具面色發(fā)紫的尸體。
年輕的小夫妻看到尸體,俱是嚇得臉色煞白,不知所措。
“大膽的奴才,竟然賣有毒的醬油!”黃有龍冷冷地盯著被摁在地上的醬油鋪男主人。
“冤枉??!”
男子的身體被壓制,只能急聲大喊,“我家的醬油鋪?zhàn)娱_張小半年,醬油已經(jīng)賣出數(shù)百桶,可從來沒聽說過有人中毒?!?/p>
“以前是沒有,現(xiàn)在卻有了,人已經(jīng)給你抬了過來,你們家的醬油罐子我也帶來了?!?/p>
黃有龍的嘴角掛著冷笑,“人證物證都在,你還想狡辯?”
花容月貌的醬油鋪女主人朝著黃有龍連連磕頭,哀求道:“黃公子,其中肯定有什么誤會,請黃公子給我們一些時間自證清白,同時我們也會去報(bào)官,讓官府來審理此事,定然會給黃公子一個交代。”
“報(bào)官?”
黃有龍眼中閃著異彩地看著跪在地上楚楚可憐卻平添幾分韻味的女子,“小娘子,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便更應(yīng)該知道,我的判決比官府的判決更有效力。
此事,人證物證俱全,鐵證如山,沒有再報(bào)官的必要。
你們毒死我們黃家的人,就得償命!”
斯文男子急聲高呼:“黃公子,冤枉啊,我們的醬油絕對沒有毒,……?!?/p>
“鐵證如山還敢抵賴!掌嘴!”黃有龍冷冷出聲。
一位彪型漢子立馬俯下身子,啪啪兩巴掌下去,將斯文男子扇得口鼻流血。
遠(yuǎn)處圍觀的人群雖然不能完全看見醬油鋪里的情形,但卻能清晰地聽到鋪?zhàn)永镱^的對話。
于是,人們低低私語起來:
“黃淫蟲又在作孽了!”
“哎!我先前就提醒過復(fù)生,勸他不要讓自己的娘子拋頭露面??墒?,復(fù)生因?yàn)殇佔(zhàn)觿傞_,需要她娘子幫忙招攬生意。
生意是好了起來,但他的娘子卻是被黃淫蟲給盯上了。
這不,禍?zhǔn)埋R上就上門了?!?/p>
“黃淫蟲喜好人婦,城里但凡有些姿色的婦人,只要被他撞見,都會想方設(shè)法地弄到手,不知道坑害了多少人家,做了多少惡事,老天早晚要收了他!”
“這樣的話,你還是少說,要是傳到黃淫蟲的耳朵里,又是禍?zhǔn)乱粯?。你要知道,只要黃首輔屹立不倒,老天就收不了黃淫蟲?!?/p>
……
董任其已經(jīng)跟了黃有龍三天,此際,他也在圍觀的人群當(dāng)中。
聽到酒鋪里的哭聲和哀求聲越來越響亮,他轉(zhuǎn)身出了人群,快步進(jìn)到了一處暗巷當(dāng)中。
很快,他便從巷子里出來。
不過,他的身形樣貌卻是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變成了一位中等身材、容貌普通的黑臉中年漢子。
能夠發(fā)生如此變化,自然是《縮骨功》的功勞。
此際的董任其,不單身形樣貌發(fā)生了改變,連氣息氣質(zhì)都有了巨大變化。
短短時間,董任其已經(jīng)能將《縮骨功》修煉到了最高的第三重。
不是《縮骨功》容易修煉,而是縮骨功太適合董任其。
修煉《縮骨功》不但需要修為達(dá)到金丹期,而且還需要強(qiáng)大的體魄。
恰好,董任其兩者都符合,修煉起來自然是得心應(yīng)手,突飛猛進(jìn)。
變化了容貌之后,董任其又鉆進(jìn)了人群之中。
醬油鋪之內(nèi),男女主人苦苦哀求,求黃有龍高抬貴手。
黃有龍俯視著年輕的夫婦,“罷了,看你們可憐,本公子給你們一個機(jī)會。
這樣吧,你們二人現(xiàn)在跟本公子回去,若是你們能證明自己的清白,本公子就放你們平安回來?!?/p>
聞言,年輕的夫婦俱是臉色大變,臉上現(xiàn)出了絕望之色。
圍觀的人群里,有人連連輕嘆:
“進(jìn)了首輔府,就等于進(jìn)了閻王殿,復(fù)生的娘子逃不過被糟蹋的下場?!?/p>
“哎,即便能活著從首輔府出來,這一對恩愛的小夫妻估摸很快就要和離了?!?/p>
“真是造孽,誰來收了黃淫蟲這個惡棍?”
………
正在這個時候,一名黑臉漢子大踏步從人群中走出,徑直走向了醬油鋪,正是董任其。
“多管閑事!滾開!”
守在醬油鋪門口的彪型漢子見到董任其徑直而來,立馬氣勢洶洶地迎了上去,揮拳便砸向了董任其的面門。
董任其冷哼一聲,輕飄飄地一掌拍出。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陡然響起,彪型漢子揮拳的右臂直接被拍得斷成五截,整個人被拍飛三丈,砸在地上,叫聲凄厲地翻滾個不停。
圍觀的人群騷動起來,這么多年了,黃龍有作惡的時候,終于有人敢挺身而出。
有人面現(xiàn)喜色,有人眼神激動,有人神情擔(dān)憂,俱是將目光牢牢聚焦在董任其的身上。
董任其解決掉了守門的漢子之后,大踏步地走進(jìn)了醬油鋪。
鋪內(nèi),十幾位彪型漢子看到同伴的凄慘下場,俱是面現(xiàn)緊張之色地盯著董任其。
高健一和黃衣男子第一時間護(hù)到了黃有龍的身前。
“大膽!哪里來的不開眼的東西,竟然敢打傷本公子的人!”黃有龍有兩位元嬰高手在身前,膽氣十足,眼神兇厲地盯著董任其。
“黃淫蟲,你要冤枉人,也要把戲演得逼真一些?!?/p>
董任其的臉上泛起了冷笑,同時,在他的身邊突兀凝出一柄冰劍,急速向著黃有龍呼嘯而去。
黃有龍臉色大變,他沒有料到,董任其如此兇狠,一見面就開打,連忙躲到了黃衣漢子的身后。
“不自量力!”
高健一看到董任其施展的竟然是玄級的冰劍術(shù),臉上現(xiàn)出了輕蔑的笑容,正要出手摧毀冰劍。
卻是看到,冰劍飛到半路突然轉(zhuǎn)向,急刺而下,目標(biāo)竟然是躺在擔(dān)架上的那具尸體。
噗嗤一聲,冰劍直插在了尸體的右腿之上。
只聽一聲凄厲的慘叫聲突兀在醬油鋪中炸響,那具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沒有的尸體竟是詐了尸,突然從擔(dān)架上坐了起來,抱著自己的大腿,慘呼不已。
“那人在裝死!”
“這是污蔑、栽贓!”
……
圍觀的人群頓時激動起來,紛紛高喊出聲。
黃有龍的臉色陡然大變,他沒有想到,自己的伎倆如此輕易便被拆穿識破。
擔(dān)架上的人服用了假死之藥,沒有呼吸沒有心跳,稍稍一化妝,與死人一般無二。
但是,突然被董任其用冰劍扎傷了大腿,劇痛使得他立馬蘇醒。
董任其為何知道此人是假死,因?yàn)?,他已?jīng)跟了黃有龍三天,親眼看到此人自己躺上擔(dān)架,再服下假死藥。
街面之上,人們的聲音越來越大,情緒越來越激動,更多人的聽到動靜,聞訊趕來。
黃有龍眼見奸計(jì)無法得逞,惱羞成怒,對高健一發(fā)出了指令,“高老!給我殺了這只多管閑事的臭蟲!”
高健一眼神一寒,就要對董任其動手,董任其卻是提早一步閃身出了醬油鋪,再快速向著遠(yuǎn)處的街巷奔去。
“高老,不要讓他逃了,務(wù)必要斬殺這只臭蟲!”黃有龍惡狠狠地出聲,而后帶著一干手下,灰溜溜地出了醬油鋪,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高健一則是催動身形,快速向著董任其追去。
因?yàn)槭谴蟀滋?,董任其沒有選擇御空飛行,而是借著城中建筑的掩護(hù),在錯綜復(fù)雜的街巷中急速穿梭。
高健一也不敢太高調(diào),同樣沒有御空,將速度催動到最大,緊緊地跟在董任其的身后。
董任其乃是銀身境的體修,用兩條腿趕路,速度自然遠(yuǎn)非高健一可比。
只不過,他此番現(xiàn)身,救醬油鋪的夫婦只是順帶的事情,他的真正目標(biāo)乃是高健一。
故而,他控制著速度,不快不慢地吊著身后的高健一,一步一步地將他引到偏僻的地方。
兩人一前一后,急速穿梭在龍陽城之中,慢慢地向著城東的偏僻地段行去。
當(dāng)高健一的身影掠進(jìn)一條漆黑的窄巷之中時,兩道人影悄悄地出現(xiàn)在了窄巷對面的一座雙層的建筑之中,一男一女,修為皆是金丹,乃是平山衛(wèi)。
“要不要追上去?”其中的中年女子低聲問道。
“先不急,等上頭的指示?!?/p>
男子搖了搖頭,“上頭前些日子已經(jīng)有過命令,只要是關(guān)于首輔府和永威王府的事情,我們都不能輕舉妄動,發(fā)現(xiàn)異常后,要第一時間匯報(bào),得到指示后,才能行動。”
就在這個時候,男子腰間的傳音符微微顫動起來,他連忙將靈力送入其中。
很快,傳音符里傳出一個威嚴(yán)的聲音,只有一個字:“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