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慕善說:“其實你心里一直都是清楚的吧?!?/p>
“真正拖著你不讓你結(jié)婚,把你害到這個地步,讓你只能站在懸崖邊上不知道該往哪走的……是你最親的親人啊。”
她輕笑一聲:“你心里一定門清,不然不會不講理到把所有的怨恨都放到崔紅梅身上?!?/p>
笑聲很輕,卻好似一根根針狠狠扎進(jìn)了曹曉蕊自認(rèn)堅不可摧的心臟。
溫慕善嘴唇輕啟,說出最蓋棺定論的一句話——
“因為你不敢恨你真正的‘仇人’,你不想讓自已這么多年的付出真的變成一個笑話。你最愛、最關(guān)心、最在乎的人其實對你從來都沒有真心,這一點(diǎn)……你不想承認(rèn)啊。”
所以才會一直怨著崔紅梅不放。
因為如果不是崔紅梅當(dāng)初的一個決定,曹曉蕊又哪有機(jī)會面對這樣殘酷的事實?
曹曉蕊恨崔紅梅,這是遷怒。
也是無能狂怒。
曹曉蕊看似性格果斷,當(dāng)家做主之后脾氣硬氣,可實際上……她還是當(dāng)初那個軟弱無助一被羞辱就只能撞墻的困獸。
瞳孔猛地一縮,曹曉蕊下意識抬眼對上溫慕善的雙眸。
溫慕善清澈的眼睛極透徹的倒映出她被說中心事的狼狽。
這一刻。
曹曉蕊再不認(rèn)為溫慕善性格天真假仙好脾氣了,眼前人分明有她恐怖的地方。
比那些只會罵架打架滿地打滾的對手要不好對付太多。
“溫慕善,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說……不對,應(yīng)該說我想問——曹曉蕊,你是怎么想的?你以后打算怎么過日子?還打算繼續(xù)這么自欺欺人的活下去?繼續(xù)被人利用榨干價值?”
“你懂什么?!”被陌生人挑開了自已心里最大的創(chuàng)傷面,曹曉蕊整個人的心理防線瞬間崩潰。
“你管我怎么活呢?少在這兒說這些有的沒的,你還是先擔(dān)心擔(dān)心你自已吧!你自已離了婚以后要是再被退婚都不知道該怎么活呢,還管上我了,嗤……”
溫慕善的聲音溫柔中帶著堅定:“我不是管你,我是替你可惜,你不是沒有主見的人,你的人生完全可以過成另一種更好的樣子。”
“以你的性格,只要你不鉆牛角尖,完全可以活的特別輕松,你不是真走到了死路,雖然現(xiàn)在看起來像是站在了懸崖邊,可你想沒想過,你以為的懸崖或許根本沒你想的那么高?”
“它可能只是一個小土坡,你換個角度輕輕一蹦就下去了,根本沒必要把自已往死里逼?!?/p>
曹曉蕊:“你少在這兒站著說話不腰疼,你知道我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嗎?”
溫慕善:“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你應(yīng)該過好日子,你說我裝相也好,說我偽善也好,大家都是女的,都不容易,像你說的,我剛離了婚,在外人眼里同樣是個笑話?!?/p>
“所以我從始至終都沒想過為難你,日子已經(jīng)這么苦了,我們的處境說實話都不算好,所以我想不通我們?yōu)槭裁匆皴X有才希望的那樣去互相為難?”
“就為了搶一個男人?”
嚴(yán)凜是很好,但再好也不值得。
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番話,曹曉蕊一瞬間控制不住鼻子發(fā)酸。
她從出生到現(xiàn)在,溫慕善還是第一個對她說她應(yīng)該去過好日子的人。
就連她家里人每天跟她說的都是讓她再努力努力,讓一家人過上好日子。
沒有人關(guān)心她的日子好不好,輕松不輕松。
有時候她都懷疑她爹娘說的‘一家人過好日子’里邊的‘一家人’不包括她。
溫慕善剛才說的那些話,那些血淋淋的現(xiàn)實,她怎么可能沒有察覺?可察覺了又能怎么樣?
“我能怎么樣?”曹曉蕊嘴唇動了動,年輕的臉上全是麻木,可仔細(xì)一看,卻能看到她麻木背后的委屈和迷茫。
“你把話說得那么簡單,什么只要我不鉆牛角尖,就能過得輕松,什么我有沒有想過我以為的懸崖不是懸崖,只是一個小土坡……呵,說得真簡單?!?/p>
她心累地擺擺手:“算了,我和你說這些做什么?”
“你或許沒我想的那么偽善,或許真是個好人,可是我這一次注定要當(dāng)壞人了,算我對不起你,你不想為難我我卻不得不跟你搶。”
這么一比……她竟還比不上一個小丫頭片子。
她自已都厭惡自已的自私和卑劣。
溫慕善剛說完希望她過上好日子,她就要去搶溫慕善的好日子……
曹曉蕊難堪道:“要不你還是給我?guī)装驼瓢?,你放心,我肯定不還手?!?/p>
伸手戳了戳曹曉蕊有些糙的臉,溫慕善很認(rèn)真的說:“以后等你過上好日子了,一定要用好的護(hù)膚品,你看你臉現(xiàn)在就糙?!?/p>
“算了,先不說這個,言歸正傳,你先別管我是不是說的簡單,你就說想不想擺脫工具人的命運(yùn)吧。”
“工具人是啥意思用我給你解釋一下不?就像你之前那樣,先是被家里人利用,變成刮錢家油水的刀,現(xiàn)在又被錢有才利用,變成挖墻腳的鋤頭?!?/p>
“日后還不定又要被當(dāng)成什么工具人,有價值的時候被人用得趁手,等沒有價值了,被人隨便一丟?!?/p>
溫慕善看似是在給曹曉蕊解釋工具人的意思,可實際上,她是在概括曹曉蕊可憐的一生。
曹曉蕊:“……”她心已經(jīng)被扎到感覺不到痛了!
捂著心口,她連說話都有些有氣無力:“我明白你說的工具人是什么意思了,我不想當(dāng)工具人,是個人都不想當(dāng)工具人,可是我命就是這樣,我沒辦法?!?/p>
“不?!币话牙〔軙匀锏氖?,把她手從胸口上扯下來,溫慕善眼睛亮晶晶的,“你可以有辦法,記住一句話,你命由你不由天。”
論畫大餅,溫慕善是專業(yè)的。
“曉蕊,我能這么叫你嗎?我還是堅持我的想法,以你的性格,你本來應(yīng)該過更好的人生,如果有東西束縛你,有人想把你變成工具人,你要做的是認(rèn)命嗎?”
這一刻,她像極了后世的傳銷頭子。
見曹曉蕊下意識搖頭表示不想認(rèn)命,溫慕善笑出一口小白牙。
“你有心氣抗?fàn)幘秃?,我有個想法,你聽聽看行不行?說不定就能讓你從今往后解脫桎梏活的輕松,讓你以為的懸崖變成小土坡!”
感受到她的真誠,曹曉蕊原本死寂的心竟然一點(diǎn)一點(diǎn)奇跡般鮮活起來……
她不敢置信:“真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