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實說,曹曉蕊其實早就做好了金麗娟不滿意她這個兒媳的準(zhǔn)備。
相比起金家,她的娘家簡直太拿不出手。
更不要說她和錢彬其實本來就不匹配,當(dāng)初她也是借著嚴(yán)凜和溫慕善的威勢,才強(qiáng)行訛上的錢彬。
讓錢彬娶的她。
論長相,論文化程度,論家世出身,甚至說是論人品。
……就憑她訛錢家那么多年,村里人人盡皆知她有多‘貪’。
想也知道,金麗娟這個婆婆會對她有多大的看法,肯定是不會滿意她的。
只不過曹曉蕊之前想的天真,或者說她不敢往深了,不敢往不好了想。
就只能自我安慰說等到她和金麗娟成真婆媳了,大不了她做小伏低把這金貴婆婆給伺候好。
只要能過上好日子,她哄人難道還不會哄?
這是她的想法,她都做好豁出去的準(zhǔn)備了。
卻忘了想……人家要不要她哄。
她做小伏低,估計都‘伏’不到人家面前。
就像善善說的,對方如果不滿意她,直接讓錢彬和她離婚,她能怎么樣?
金麗娟有權(quán)有勢的,她一個村里姑娘難道要像訛錢家一樣訛上金麗娟?
不現(xiàn)實。
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曹曉蕊手指微微發(fā)抖,聲音都帶著后怕:“你說得對,我眼界還是太低了,我就看到村里或是縣里除了你和你前夫之外,沒聽過身邊有誰離婚了?!?/p>
“我就以為我和錢彬也會那樣,再怎么樣都得湊合在一起過。”
她卻忘了,金麗娟不是個能忍氣吞聲的,人家要是看不上兒媳,想的絕對不是她以為的‘磨合’,而是……
直接換。
換一個出身好,樣樣好,能配得上金麗娟寶貝兒子,讓金麗娟滿意的。
安撫的朝曹曉蕊眨眨眼,溫慕善語氣輕松道:“所以啊,我?guī)湍惆央[患給消除了。”
“合作嘛,肯定是得有協(xié)議的,我?guī)退鉀Q錢有才,讓她不必再受錢有才威脅,她答應(yīng)我的條件,認(rèn)可、接納、善待你這個兒媳。”
這里的‘解決’錢有才,當(dāng)然不止是之前算計讓劉桂鳳‘捉奸’的那一次。
金麗娟又不傻,不會簽署那樣不平等的協(xié)議。
溫慕善和金麗娟簽的協(xié)議,是只要錢有才沒被徹底摁死,一旦事情出現(xiàn)任何變故,那她就必須要想辦法,不管設(shè)計多少次,也不管怎么出手,都必須讓錢有才這個隱患徹底消除。
只有這樣,才算達(dá)成協(xié)議。
相應(yīng)的,金麗娟就必須接受曹曉蕊這個兒媳。
“善善……”曹曉蕊喉嚨發(fā)緊,她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有一個人能為她考慮到這個地步。
“我……”
溫慕善拿出手絹遞給她,無奈說:“你什么你,出息,趕快擦擦眼淚,這有什么?”
不過是她順帶手就能做成的事罷了。
她本來就是想摁死錢有才,好既給嚴(yán)凜出氣,又能阻止錢有才被舉報狗急跳墻跑到部隊騷擾嚴(yán)凜。
她有她的目的,錢有才在她這本來就是黑名單。
所以她在拉攏同盟的時候,順手幫自已朋友一把,這有什么了不得的?
她要是什么條件都不和金麗娟提,純‘幫忙’,金麗娟才要不放心和她合作呢。
所以這對溫慕善來說,真就是個順手的事,不僅能幫曹曉蕊改善處境,還能取信于金麗娟。
“別哭了別哭了,你都幫我多少忙了……”
“不一樣!”曹曉蕊眼淚止不住的淌,“那能一樣嗎?我?guī)湍阋彩菫榱宋业暮萌兆?。?/p>
“你和嚴(yán)營長就像我靠山一樣,我仗著你們在嚴(yán)家作威作福,我肯定和你們一伙啊?!?/p>
所以她幫忙是應(yīng)該的。
可溫慕善原本沒必要這么想著她的,從來都沒人這么設(shè)身處地的為她想過。
“我親爹娘都沒像你似的給我鋪過路,沒像你一樣關(guān)心過我的處境好不好?!?/p>
“他們只會讓我給他們鋪路,讓他們過得好,他們只在意這個。”
根本就不在意她好不好。
“我曹曉蕊不是不知道好賴的人,自從咱倆認(rèn)識,你一次次拉我出泥潭,我都記著呢?!?/p>
“這一次也是,我再怎么說也比我家那群人有腦子,換成他們,他們都能想到憑著你說的合作協(xié)議,能從金麗娟那兒要多少好處?!?/p>
“你完全可以提一個對你自已有利的交換條件,可是你沒有!”
后邊的話曹曉蕊都像是喊出來的,她哭得像個孩子。
“這么好的機(jī)會,你全想著我了,你讓我說啥好啊,你要是男人,讓我沒名沒分的跟你我都愿意跟?!?/p>
她再哭,情緒再激動,也知道嚴(yán)營長正房之位不可動搖。
不然她可能小命不保。
溫慕善:“……”
這還讓她怎么勸?
她扶額:“行了,快收了你的神通吧,哭得嚇人都,咱們說正事?!?/p>
曹曉蕊哭到打嗝:“我、我怎么……嗝……報答你呀!”
曾幾何時,她是村里公認(rèn)的老姑娘,想著這輩子也就那樣了,當(dāng)個女混子前腳訛錢家,后腳讓家里吸血。
一輩子就那樣了。
爛命一條。
是溫慕善找到她,告訴她她可以過得很好,她值得過更好的人生。
她信了,然后她果然過上了曾經(jīng)想都不敢想的更好的人生。
現(xiàn)在她每一次回娘家,在村里都能抬頭挺胸的。
以往所有的嘲笑現(xiàn)在全都變成了羨慕,是溫慕善從泥潭里拉起了她的尊嚴(yán)。
然后現(xiàn)在。
溫慕善又像曾說的一樣,說她可以過得很好,甚至幫她過得更好。
她……她何德何能遇上對她這么掏心掏肺的朋友?
比親人更像親人。
“善善,你哪天要是和誰結(jié)仇讓我去殺了那個人我都不帶說一個不字的?!?/p>
腦門被拍了一下,溫慕善好氣又好笑:“說這些沒用的,你好好過日子就行了?!?/p>
她要是和人結(jié)仇,哪用得著真刀真槍的干。
腦子是用來干什么的?
能動腦,何必要選擇付出代價的去臟了手?
言歸正傳。
溫慕善說:“金麗娟很快會找你詳談,她既然沒辦法換掉你這個兒媳,就必須要試著接受你?!?/p>
“現(xiàn)在錢家情況混亂,她想了解親兒子這么些年在錢家的具體經(jīng)歷,又想和你拉近關(guān)系,摸一摸你是什么樣的性格,就一定會選擇先約你見面?!?/p>
曹曉蕊不是蠢人,立馬就知道這是個機(jī)會。
什么機(jī)會?
當(dāng)然是善善剛才說的,能‘刪減’掉一個婆婆的好機(jī)會。
善善可不會說沒用的事,她能在提出要幫她‘刪減’掉一個婆婆后,話鋒一轉(zhuǎn),說金麗娟很快就會約她見面。
那就表示,‘刪減’婆婆的機(jī)會,一定就在她和金麗娟見面的這件事里。
沒用的事,善善可不會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