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tài)越嚴重,就意味著能從這件事里榨取到的功勞越大。
溫慕善不是沒有一點私心。
說她沒有幫嚴凜立功的心思那純是假清高。
但她的初衷,肯定是不想重演上一世的悲劇,盡可能的把危險降低在可控范圍內(nèi)。
她的想法是這樣,嚴凜聽后,同她是一樣的想法。
所以現(xiàn)在唯一的不可控因素……就是紀澤。
溫慕善說不好紀澤會怎么想,怎么選,怎么做。
她只能猜測:“我們現(xiàn)在就看紀澤會不會在月底之前回來吧?!?/p>
……
距離月底還有一段時間,比紀澤先回老虎溝生產(chǎn)大隊的,是將將把傷養(yǎng)好的文語詩。
她這段時間不大好。
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不好。
甚至可以說身體上的疼痛遠沒有精神上的焦慮折磨人。
小文當時在病房里和溫慕善透露了太多文語詩不愿意讓溫慕善知道的事。
文語詩想攔,攔不住。
她的靈魂力被小文誤打誤撞削弱過一次,如果說以前她想壓制住另一個靈魂,能做到手拿把掐不費吹灰之力。
那么現(xiàn)在。
沒那么簡單了。
小文的靈魂就像年豬,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格外的難摁。
本來身體受傷,她作為‘主’靈魂就虛弱,小文之前對她的削弱,讓她現(xiàn)在在對上小文的時候更加的無力。
以至于連小文把她的弱點和罩門告訴給溫慕善,她都沒法把身體控制權給搶回去強行捂嘴。
靈魂急得在意識海里團團轉。
可再急。
也沒用。
溫慕善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全知道了。
當一切想要掩藏的秘密被攤開來放到自已仇人面前,文語詩的焦慮每天隨著時間成倍的增長。
她控制不住的去想溫慕善會怎么報復她……
溫慕善說還有一筆賬要和她算,是打算怎么算?
不夸張,文語詩幾乎無時無刻都在琢磨。
滿腦子都是溫慕善接下來會對她出什么招兒。
焦慮到都分不出精力去盤算要怎么報復羅英和齊渺渺,連她親弟弟那邊……她都無意識的忽略了。
就想溫慕善。
偏偏怎么想都想不出來溫慕善接下來會做什么,這是最讓她挫敗和煩躁的!
煩躁到連在回老虎溝的路上,她都在意識海里和小文干仗……
“你倒是你好姐姐忠實的狗,她正愁沒辦法對付我呢,你倒好,立馬點頭哈腰的舉雙手把方法捧到她面前了?!?/p>
“以前我還總說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現(xiàn)在我覺得沒必要說這個了,你不是我,我們就是兩個人,因為我沒你這么蠢?!?/p>
小文懶得和她掰扯。
文語詩在心里冷笑:“沒話說了?不繼續(xù)跟我犟了?”
“呵?!?/p>
“你真以為溫慕善是什么好東西?對你說幾句好話你就被感動得稀里嘩啦的,什么因為你才沒對我下死手?!?/p>
文語詩又是一聲冷笑:“我告訴你,她沒攛掇羅英和齊渺渺徹底弄死我,壓根就不是因為顧及你。”
“你算什么東西?你以前還得罪過她,你真以為她一點兒不記你的仇?”
“她心眼有多小你不知道?”
“真以為叫一聲姐姐妹妹的就姐妹情深了?”
“她這次沒徹底弄死我,不是因為你,是她不愿意借刀殺人,她恨我恨到就想折磨我想親手弄死我?!?/p>
文語詩早就看明白了。
她感覺自已這雙眼睛看透了太多。
溫慕善哪有真感情啊,溫慕善對她可是純恨。
如果有機會能親手弄死她,別說她和小文綁死了,她就是綁一百個人要死一起死,溫慕善下手都能下得毫不猶豫。
那才是溫慕善!
覺得她把溫慕善妖魔化得不像話,小文在意識海里狠狠翻了個大白眼。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我把你弱點告訴我善善姐了,你現(xiàn)在就是那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了?!?/p>
所以她沒必要和這塊兒‘老姜’耍嘴皮子,徒惹自已生氣。
有溫慕善當靠山,小文現(xiàn)在活的就兩個字——傲氣!
再也不像一開始那樣,跟條喪家之犬一樣倉惶著就會哭哭啼啼了。
她和重生回來的文語詩的境況仿佛調(diào)了個個兒。
現(xiàn)在倉惶無措只能無能狂怒的……換成了某位曾經(jīng)的‘首長夫人’。
小文嘿嘿兩聲笑了出來,笑得莫名其妙又滿是嘲諷解氣。
文語詩被她氣得眼前一黑:“我是秋后的螞蚱?”
“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和我綁死在一起,你幫溫慕善對付我,你就不怕我遭難的那天,你也沒法獨善其身?”
“我們現(xiàn)在在一個身體里,你把傷我的刀交給我們的仇人,你就那么有自信她不會順手也給你一下?”
“你可別忘了,咱爸媽出事可有她的手筆?!?/p>
“是她幫齊渺渺壞了我們的計劃,要是沒有她,齊渺渺翻不起那么大的浪,爸媽也不至于白白折騰一場,最后還得回去接受處罰下放?!?/p>
“要不是她落井下石,咱親人現(xiàn)在可還好好的在城里過日子呢,廖青花被咱們耍得團團轉,不愁不會隨咱們的意,押著紀澤幫咱爸媽脫罪?!?/p>
“明明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就因為溫慕善幫著齊渺渺壞了咱們的計劃,害得爸媽現(xiàn)在是好是歹我們都不知道?!?/p>
連最后回旋的余地都被溫慕善縱容齊渺渺給掐死了。
“她那個時候怎么沒想過顧及一下你?怎么沒想過你是她‘好妹妹’,她不好對‘好妹妹’的親人落井下石?”
這樣仿佛和自已站在同一陣營的挑撥話,小文這兩天沒少聽。
老姜就像左右腦互博一樣,一會覺得和她是同一個人是恥辱,一會兒又‘咱爸媽、咱爸媽’的和她扯到一個陣營了。
她是真懶得再和老姜掰扯誰對誰錯,誰有理誰沒理,溫慕善報復她們?nèi)液喜缓侠砹恕?/p>
和老姜比,她都覺得自已最起碼還講點理。
而不是身居高位習慣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自已怎么狗都行,別人反擊就是倒反天罡、心性惡毒。
老姜懷揣著這樣‘高傲’的想法,這讓她上哪說理去?
沒法說理。
哪怕真站在一個陣營里,也沒法說理。
虧得老姜剛才還好意思說——和她不是一個人,不承認和她是一個人,嫌她蠢。
小文說實話。
真正嫌棄對方的,應該是她,她才不想和這樣的老東西是同一個人呢!
……
兩人菜雞互啄半天,文語詩總算是走到了紀家院門口。
她腿跟灌了鉛似的,累得臉色都白了幾分。
陰郁的看了眼紀家屋里,這就是她的好婆家,她住院這么長時間,愣是沒一個人過去照顧她哪怕一分鐘。
心里的埋怨翻江倒海,余光卻看見一道小小的身影突然從旁邊躥了出來,正奔著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