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葫蘆是宋朝才出現(xiàn)的,李泰想一想,糖不缺,山楂也不缺,蘸個冰糖葫蘆還需要多高深的技術(shù)么?只是沒人有冰糖葫蘆的概念,所以一直沒人去弄罷了。
既然條件全都具備,那有什么理由不讓冰糖葫蘆問世呢?李泰想著想著就不由自主的笑了,自已如果不是個皇子的話,想必在民間也能混得不錯,賣賣糖葫蘆,畫畫人像也能吃飽穿暖了。
“二郎,早上寒氣有些重,你還是先回房暖暖,過一會兒再出來吧。”陸清見他看著個雪人也能笑出來,可憐的孩子,這在宮里長大的,估計是什么都沒玩過吧。
李泰轉(zhuǎn)過頭來,神秘兮兮的笑道:“走,帶你去御膳房玩?!?/p>
御膳房不是隨便能進(jìn)得去的地方,而且那也沒什么好玩的吧?陸清愣眉愣眼的都不知道該怎么搭他的話茬,好在他直接抬腿走了,陸清只好悄悄的跟上。
李泰親自跑到御膳房,可把御廚給嚇壞了。這個魏王是咋了?昨天他大半夜的要吃火鍋,今天起大早跑到廚房,他是餓死鬼投胎嗎?
御膳房早就忙碌起來了,可是還沒有做熟的食物,御膳房大太監(jiān)滿臉堆笑,心懷忐忑的鞠躬作揖:“四殿下,您有什么吩咐讓人傳個話過來就好,您貴人踏賤地,小人們惶恐之至?!?/p>
“我怕別人傳話說不清楚?!崩钐┚驼驹谟欧块T口,并沒有進(jìn)去,他笑吟吟的說道:“就在這院子給我支一口鍋,立刻、馬上?!?/p>
“……”所有人或多或少的都有點發(fā)懵,但是誰也不敢多說一個字,四殿下的話誰敢反駁?他讓干什么就只能是干什么。
“洗一盆山楂,洗好以后切開,把核兒剔出去……”
“準(zhǔn)備竹簽子,要長些的?!?/p>
李泰清楚冰糖葫蘆雖然不難做,但也不會太容易,他已經(jīng)發(fā)明創(chuàng)造了不少的食物了,他深知沒有一樣?xùn)|西能像自已想的那么輕松的就成功。
尤其冰糖葫蘆這東西熬糖還是有些說法的,蘸糖也是需要一點技巧的,配方更是有待研究的,反正就先試試嘛,萬一成功了呢?
不成功?不成功就禍害點山楂唄,還能怎么地?
“對,就是這意思,都照著這個樣兒串好?!?/p>
“好,可以熬糖了。”
“這個不行,糖不能蘸這么厚,要薄要通透?!?/p>
“糖糊了,倒掉再來。”
“不是這樣的,這個粘牙?!?/p>
“別急,慢慢來,一定行?!?/p>
“……”
李泰又不需要親自動手,他就指揮御廚們忙了起來。李泰的要求越提越細(xì),他們漸漸的懂了,知道了李泰想的東西是什么樣的,那就好辦多了。
御廚到底經(jīng)驗豐富,折騰了幾次,沒費什么事的就把冰糖葫蘆給做了出來。
“太好了!我就想要這樣的!”李泰咬下一顆大山楂,酸酸甜甜的味道直接把他的記憶拉回了童年時代。
那時候家里窮,常常兩眼發(fā)直的看著賣冰糖葫蘆的,媽媽每次說要給自已買上一串,懂事的易陽都會說:“不買,我又不愛吃,我只是喜歡看,我要把它畫下來?!?/p>
也不知是酸的,還是怎么,突然之間眼淚滴了下來,自已穿越過來之前的十三天,他的母親因病去世,這一串冰糖葫蘆勾起了他的心事。
李泰也不需要掩飾什么,他拎著兩串冰糖葫蘆,撒腿就跑向望臺,一口氣登上望臺,沖著昭陵方向痛快的哭出了聲。
眼見著來到新年了,這萬家團(tuán)圓的日子,易陽只覺得萬箭穿心般的難過,自從穿越過來,他就強迫自已不要回想重從前,可是今天一串冰糖葫蘆就讓他破了防,說什么都忍不住了。
陸清站在他的身后,看著他蹲在地上無助的抱膝,一時間心里也酸酸的難過,他脫下外套,輕輕的披到李泰的肩上:“二郎,你,你哭吧?!?/p>
“阿娘!”李泰攥著冰糖葫蘆,緩緩的抬起頭,看著昭陵說道:“阿娘,你知道嗎?在別人眼里,兒子就像這冰糖葫蘆,從頭到腳的光亮,除了甜還是甜。誰知道兒子遍體生寒,心里都是酸苦。”
“阿娘,您能不能再看我一眼?沒娘的孩子好可憐。”
“阿娘,我想再回到您的身邊,再回到從前的日子,讓我用什么換,我都愿意!”李泰心里想著親娘,嘴里哭著,呃,也是親娘。
絮絮叨叨的李泰說哭了陸清,陸清也是個沒娘的孩子,繼母難容他這個嫡子,他無奈之下棄家出走,進(jìn)京尋找娘舅,卻又撲了個空。
天地雖大,卻沒有他容身之地,若不是遇了李泰,他真不知道他的人生會是什么樣的,或許就像一葉小舟在海中央打轉(zhuǎn)轉(zhuǎn)。
“二郎,別哭了?!标懬迥艘话蜒蹨I,輕聲的說道:“有人來了。”
“阿娘!”李泰要是不知道有人來了,哭的還不厲害,一聽有人來了,他哭的撕心裂肺的,難得有這么個能哭得出來的機(jī)會,哭娘又不怕誰知道。
“二郎?!标懬灏雅诶钐┥砩系耐馓缀唵蔚恼砹艘幌拢鲋募?,想攙他起來。
李泰晃了晃肩,把陸清甩開:“你別管我!”
“二郎。”陸清又替他把外套披好,就勢跪在他的身邊:“你萬金之軀要多多保重啊,這么哭很傷身的。”
李泰聽到踏臺階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了,他改蹲為跪,伏身叩頭,趴在雪地里抽泣不止。
陸清扶著他的肩,望著被他摁在雪地里的兩串冰糖葫蘆,直覺得太可惜了,他還沒吃上一口呢,也不知道這山楂裹上糖漿再凍硬到底是個什么滋味。
或許很難吃吧,李泰只吃了一口就哭了,應(yīng)該不怎么好吃。
“二郎,起來吧,你要是凍壞了,可怎生是好?”陸清也不敢硬拉他,只能是苦口婆心的勸。
“青雀兒!”李世民一眼看到李泰跪趴在雪地里,頓時什么都顧不得了,他兩個箭步?jīng)_到近前。
“父皇?”李泰直起身子,驚詫莫名的盯著李世民,眼中閃過一絲的怕意,像做什么壞事被逮個正著似的。
李泰轉(zhuǎn)過目光盯著陸清,吼道:“有人登臺,你怎么不告訴我?”
“我”陸清滿臉的無辜:“我說好幾次了?!?/p>
“你說了么?”李泰眨眨眼,搭著陸清的手慢慢的站了起來,尷尬的看著李世民,硬扯出一絲假笑,喚了聲“父皇”便低下了頭。
看他一身的雪,哭紅的眼,李世民不忍心罵他,只是把陸清的外套抓到了手里,然后“狠狠地”抽打了李泰一頓,打得李泰身上的雪花唰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