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很久沒有一個人悠閑的逛街了,他東瞅瞅西看看,正美滋滋的欣賞著長安的風(fēng)影,忽見前方人頭攢動,他自然要過去看一看。
大大的告示牌,旁邊一張桌子,桌后坐著一個彪形大漢,還有個小廝給他扇著風(fēng)。李泰掃了一遍告示牌,原來是在招人,只要青壯年男性。
“你這招人是做什么工啊?我是種地的,你看行嗎?”
一個三十來歲,衣衫破舊的男子上前詢問,桌子后面的人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說:“行,到后面錄個名?!?/p>
“好,那到底是干什么活?。俊?/p>
“你哪那么多廢話?攤上什么活干什么活。”
那人沒再多問,直接到后面錄名去了。李泰眉頭微皺,這告示上只寫著招募青壯,不寫到底做什么,人家問到了也不說,這多少是有點奇怪。
“說的是,管干什么活呢,給錢就行唄。”
“就是,咱出來就是賣力氣的,啥活不是干?”
“……”
雖然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但是看待遇不錯,還是有很多人踴躍的錄名去了。李泰看了一會兒,轉(zhuǎn)身便走了。
回到魏王府里,李泰吩咐陸清去查一下招募壯勇的事,他就安安靜靜的整理起素描技法,很快陸清就把調(diào)查結(jié)果帶了回來。
那個彪形大漢叫燕弘信,是陰弘智的舅哥,他們是在給齊王李佑招募壯勇。
李泰一聽,簡直嚇了一跳,這李佑是膽子大還是缺心眼?這么明目張膽的招募壯勇,不懂王法嗎?
想起上午他還拍著胸脯對自已說,他府里有的是人,李泰不由得啞然失笑,你私自募兵可不有的是人嗎?
“二郎,齊王募兵會不會有什么壞心思?”陸清多少有點擔(dān)心,皇子募兵能干什么?肯定是為了奪嫡,怎么奪?除了殺兄就是害弟,這不能不防。
“他能有什么壞心思?”李泰伸了個懶腰,很不在意的說道:“他還能帶兵攻打皇宮不成?不用往心里去。”
說是不用往心里去,李泰回宮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蘇烈。蘇烈是從心里感激李泰的,他能夠被重新啟用,完全是李泰舉薦的他。
他回朝之后幾次想當(dāng)面謝謝李泰,都沒有找到機會,李泰私下里從不接觸任何朝臣。
聽說李泰要見他,他都有點興奮,風(fēng)一樣的速度來到立政殿。
蘇烈一腳邁進屋里,便拱手長揖:“魏王殿下?!?/p>
“不必多禮?!崩钐┘泵φ酒饋?,凌空虛扶一下:“快請坐?!?/p>
蘇烈走過去,輕輕的坐下,原本大家?guī)缀醵际窍囟?,這不到一年的工夫,京城里上等人家全都有這種“椅子”了,到哪里都是垂腿而坐。
垂腿坐比盤腿坐要舒服得多,椅子為何會普及的這么快?那要感謝帝王級的形象大使李世民,他把金鑾殿上的龍椅都改成了垂腿坐的了。
一把椅子改變了人們的生活習(xí)慣,蘇烈心中暗自感慨,魏王真是大才,他是能夠改變這個世界的人。
“殿下,我這次沒有找到你畫的那些東西,有些不太熟悉的植物,我都讓人連根帶土的拿回來了。”
蘇烈見植物就收集,本來他的娘子也有這愛好,加上李泰喜歡,他更加的不遺余力了,真是蘇軍所到之處,寸草不留。
“太好了,有時間我過去看看?!崩钐┬ξ⑽⒌恼埶炔瑁终f道:“皇宮的保衛(wèi)非同小可,你一定要多多在意才是?!?/p>
“殿下放心,臣時刻不敢懈怠?!碧K烈感覺李泰說了句廢話,這本就是職責(zé)范圍之內(nèi)的事,份內(nèi)的事豈有不上心的道理?
李泰笑著點了點頭:“你做事我是相當(dāng)放心的,只不過有人,咳,我就跟你直說了吧,李佑在私自募兵,他倒未必有什么企圖,只是小心為上,多加防范總是沒錯的,對吧?”
“皇子募兵,此事非輕,這件事你跟皇上說過了嗎?”
李泰搖了搖頭:“還沒有,我覺得沒必要小題大作、大驚小怪的吧?而且我去說,你覺得合適嗎?”
李泰這話不能叫暗示了,這是簡單又直接的明示。李佑募兵這個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李泰要是去皇帝跟前說,有告狀的嫌疑,你這是盯著親兄弟們,隨時準備抓人家的小辮子。
李佑到底募了多少兵,到底做了什么事,也都不是很清楚,你捕風(fēng)捉影的打小報告,這樣真的好嗎?
李泰要是閉口不談,萬一日后出了什么亂子,李世民查到李泰知情不報的話,那肯定也是一場或大或小麻煩。
李泰去說不合適,不說也不合適,那這件事就得有個人去說,不然我找你來干什么?家里茶葉太多,需要你來幫忙喝點嗎?
蘇烈笑了笑,端起茶盞輕輕的抿了一口,放下茶盞,說道:“我就喜歡像殿下這么直爽的人,不喜歡和那些老學(xué)究打交道,說話酸了吧嘰的我也聽不明白?!?/p>
“哈哈哈”李泰大笑,點指著蘇烈說道:“你呀,你還說別人,你這話說的我都聽不明白,你是夸我呢還是罵我呢?”
兩儀殿中李世民正翻看著于志寧寫的《諫苑》以及李泰寫的感想,陳文走過來,躬身報道:“長孫司空來了?!?/p>
李世民把李泰抄錄的那份放到一邊,淡淡的說道:“讓他進來?!?/p>
長孫無忌自從親自管教太子以來,每天都被氣得發(fā)昏,李承乾總是沒有精神,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你跟他說什么,他都聽不進去。
長孫無忌愁的是長吁短嘆,剛剛沖李承乾發(fā)了一頓脾氣,然后氣得自已一甩袖子走了。
看他進門就沒什么好臉色,李世民笑道:“誰惹你了?你拉個大長臉給我看?!?/p>
還拉個臉給你看?要不看你是皇帝,大鞋底子都摔你臉上,子不教、父之過,你看看你教育出來的,那是個什么玩意兒?
“高明最近,呃,好一點了,就是我太心急,恨不得他一下就脫胎換骨。”長孫無忌這話說的,把自已都憋屈得肝疼。
“教育太子的確是很費心力,你辛苦了?!崩钍烂窬尤贿€有三分說風(fēng)涼話的意思,這活是長孫無忌自已攬過去的,現(xiàn)在跟誰抱怨?
長孫無忌氣呼呼的坐下,李世民拍打著《諫苑》:“于志寧真的是用心了,你拿去看看,這個絕對是金玉良言?!?/p>
“嗯?!遍L孫無忌早就想跟李世民要這個《諫苑》了,他特別不滿意李世民把這個交給李泰去抄錄還讓他寫感想,可是這話又不能說,他眼看著李世民故意的培養(yǎng)李泰,同時又重用李恪,他心里干著急,李承乾就是不上火。
陳文這時又走了進來,躬身報道:“齊王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