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來人肯定是有事,李恪的心往上一提,該不會是父皇后悔了,又想把自已給留下來吧?
長孫無忌都出面了,皇子奪位戰(zhàn)這是要開明火了,自已留下來有什么好處?
立嫡,有三個嫡子在,根本輪不到他。立長,自已成了眾皇子當中貌似最有希望的人。也正因為如此,自已肯定會成為眾矢之地。
三十六計,走為上。人必須要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要以為老天會眷顧你。母親說的對,如果父皇有一丁點立庶子的心,也不會說出他一生只立長孫一位皇后的話。
不能被亂象迷惑,趕緊撤。李恪沖著李泰一抱拳:“宮里來人必定是找四弟有事,我先走了,告辭?!?/p>
“有事也不耽誤你坐,急什么?”李泰吩咐陸清:“把人請過來吧?!?/p>
“是?!标懬宸畔轮窈?,轉(zhuǎn)身走了。
李恪要走,李泰留他多坐一會兒,皇子當中李恪的才能最為出眾,他也是李泰從內(nèi)心真正能看得起的一個。
從前的李泰仗自已是嫡子,總覺得在他面前很有優(yōu)越感,喜歡在他面前炫耀,也一樣是因為看得起他,才和他較勁。
現(xiàn)在的李泰沒有和他較勁的想法,只是很欣賞他,覺得他的才能不該被埋沒。
很快陸清帶著一個小黃門子走了進來,小黃門子進屋一看兩個親王并排坐著,他就朝中間躬身一揖:“見過兩位殿下?!?/p>
李泰微笑著說了句:“免禮?!比缓缶挽o靜的看著他。
“皇上給殿下送來一個卷軸,還有畫筆等物?!毙↑S門子緩了一下,繼續(xù)說道:“說是讓您把畫畫完?!?/p>
“還有別的事嗎?”李泰很納悶老爹這是想讓他畫什么,不過他也沒問。
“沒有了,殿下沒有吩咐我就退下了。”
“好,辛苦你了?!崩钐[了擺手,小黃門子一揖而退。
到院外陸清拿出一串銅錢塞到小黃門子手里,小黃門子急忙鞠了一躬:“多謝陸校尉?!?/p>
“是殿下賞你的,謝我做什么?”陸清笑道:“對了,宮里有什么事沒有?”
好端端的李泰突然被留在府衙三天,總是感覺有點奇怪。
“也沒什么事,就是皇上搜檢了殿下的書房和畫室。”
送走了小黃門子,陸清心里暗想,這皇帝挺有正事兒,把殿下支出來就為了偷畫。
看到畫架和彩色畫筆,李恪說道:“你真的不想給我畫個像嗎?不畫我可真走了?!?/p>
“畫,現(xiàn)在就畫?!崩钐┲甬嫾埽伜眉?,拿起畫筆就開畫。給李恪畫的畫像尺幅不大,不到兩個時辰就畫好了。
“這是我嗎?”李恪兩眼發(fā)直的盯著畫上的翩翩佳公子,還真是好看。
李泰甩甩手腕,笑道:“除了我三皇兄,誰能有這般鳳表龍姿?”
送走了李恪,天也快黑了,李泰站在院子里望天,陸清笑吟吟的走了過來。
“怎么樣?花了多少錢?”李泰讓陸清去錦繡坊訂制繡品,畫畫的再好,保存時間也不過百余年,發(fā)繡可以保存幾千年。
“錢沒花出去,光把畫送出去了。他們說得看人家肯不肯接,肯接再談價錢。”陸清聳了聳肩膀:“好大的架子,花錢還跟求著他們似的?!?/p>
“技術(shù)嘛,會的人越少就值錢。等唄,這也不能逼著人家繡。”李泰轉(zhuǎn)身進屋給那半幅畫添顏色去了。
他并不擔心繡坊的人不接這份活計,他的底圖肯定沒問題,價錢也沒問題,工期也不催,他們應(yīng)該沒有理由拒接。
錦繡坊的小廝把畫拿進內(nèi)堂,交給掌柜的:“有個公子要定發(fā)繡,尺幅巨大,還是滿繡,我沒敢答應(yīng),讓他三天后再來了?!?/p>
潘錦瞄一眼畫軸,眉頭立馬就皺了起來:“直接退了吧,這么大尺幅的滿繡得繡好幾個月,工錢得是天價?!?/p>
“那位公子說錢不是問題,工期我和他說半年,他同意了。”
京城里不缺有錢人,不在乎錢的公子滿地都是,潘錦點了點頭:“把畫放下吧,我看看再說。”
“是?!毙P把畫放到桌子上,就去前面站柜臺了。
潘錦摸了摸畫軸,說道:“能弄到這么大幅的底圖也是不容易。”
她站到一個方箱子上面,把卷軸掛到墻上輕輕的展開。一幅絕美的仕女圖呈現(xiàn)在眼前,潘錦驚訝的喊出了聲。
“天哪,這么美,一定是仙女。”潘錦盯著畫拔不出來眼睛:“這畫是怎么畫出來的?光是這個底圖就價值連城了,依這個底圖繡出來那就是傳家寶,可惜我不會發(fā)繡,我得去找小妹商量,我這就去?!?/p>
潘錦卷起畫軸,著急忙慌的走出店門,坐進轎子里,徑直奔房府去了。
潘錦滿臉堆笑的走進房小姐的閨房,人還沒露面,就急著嚷:“遺月,有好事,有大好事?!?/p>
房遺月正拿著繡棚在繡花,抬頭見是潘錦走了進來,她放下繡棚,輕輕一福:“見過表姐。”
“不用客氣,我今天可真是有事求你?!迸隋\一舉手中的畫軸:“看看,有人要定一扇門那么大的發(fā)繡,還是滿繡,你可要幫我這個忙哦?!?/p>
房遺月看看那畫軸的寬度,以及卷紙的厚度,也就能估算出有多大的幅面了,她搖了搖頭:“這個忙我可幫不了,這太大了,小尺幅的我就幫你繡了?!?/p>
“好妹妹,你就幫姐姐這一回唄?!迸隋\晃了晃手中的畫軸:“人家底圖都送來了,我難不成跟人家說我不會?”
“你多要點錢不就行了?你跟他要十根金條,他自已就不繡了。”看潘錦一臉的乞求,房遺月又說道:“要不然我教你繡吧,發(fā)繡不難,你有幾天就能學會。”
“你不知道人家的底圖有多好,我這現(xiàn)學的手藝怎么敢上手?”潘錦撅嘴嘆了口氣:“就按你說的,我管他要十根金條,他要是同意了,給我兩根就行,八根歸你,行了吧?”
“他要真肯出十根金條,這活兒我就接了?!狈窟z月說著“撲哧”一笑:“咱們兩個是不是太財迷了?哪有人肯出這個價錢,頭發(fā)又不是金絲?!?/p>
“千金難買心頭好,萬一他肯呢?”
“行了,先看看底圖吧,底圖不好,什么都是白說。”房遺月看著畫軸,贊嘆道:“這畫軸是不錯,別說這么大尺幅的底圖,就是這么大尺幅的白紙也來之不易。”
“說的是呢。”潘錦把畫軸放到床上,一點點的展開。
房遺月一見這幅畫,頓時目瞪口呆,這世上竟有如此能人,能畫得出這么震撼人心的畫作,這畫中的人眉目含情,連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十根金條不要也罷,他想要發(fā)繡,須得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