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一句話,李泰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他驚愕不已的朝上望著,這個爹是咋滴了?我正妻還沒進門呢,就塞一東宮小妾?
“父皇!”李泰抱拳一揖,一個字都還沒說出口,李世民站起來一甩袖子,冷哼一聲就走了。
“這”李泰傻愣愣的扭頭看向李治,李治瞪著大眼珠子,手捂著嘴,也是一副吃驚的樣子。
李泰一轉(zhuǎn)身,身后就是他的太子太師長孫無忌大人,他滿面急切的說道:“舅父,這算怎么回事???你幫我勸勸父皇收回成命吧。”
長孫無忌微微一笑,親和的說道:“這不是正常的嗎?論公論私于家于國都是應(yīng)該的,你不用多想,遵父命就是。”
長孫無忌才不勸皇帝收回成命呢,這命令下的多好,為什么要收回?
在大族高官中遴選良家女子納入東宮,說不定哪個能把李泰迷住,太子妃現(xiàn)在可只是個口頭定婚,連個定婚文書都沒有,說換人就換人。
李泰一點這個心思都沒有,雖然東宮很大很空,但是他真的不需要什么小妾來充實東宮,一天到晚不是這個纏就是那個繞,還干點正事不了?
李泰見長孫無忌沒有幫忙的意思,他抬腿跑到房玄齡的身旁,焦急的喚了一聲:“太傅?!?/p>
房玄齡知道他要說什么,卻也只能送給他一副愛莫能助的眼神,如果自已只是太子太傅,或許還能替李泰勸勸皇帝,但是李泰跟自已的女兒有了婚約,自已沒法說不讓人家納妾的話。
房玄齡都懷疑皇帝就是針對他來的,他拒絕了皇帝賜的那兩個美人,當(dāng)時皇帝就把那倆美人賞給李泰了,李泰拒不肯納,說是不喜歡那種妖氣滿滿的。
皇帝現(xiàn)在來這么一手,就是堵李泰嘴的吧?這回大撒網(wǎng)的挑,你喜歡啥樣的都有。
“你幫我勸勸父皇收回成命吧。”李泰相信房玄齡一定是愿意幫自已的,他肯定也不愿意讓自已的女兒難過。
房玄齡輕輕的嘆了口氣,苦笑道:“太子殿下,你覺得這話我能說嗎?”
“這”李泰急的直搓手:“這可怎么辦呢?”
“陛下著急抱孫子,你該大婚了。”房玄齡小聲的說了這么一句話,便也抬腿走了。
房玄齡不怕太子納妾,怕太子換妃,你納不納妾的,你倒是趕緊把婚期定下來呀,這事總不能讓房家跟你提吧?
求人不如求已,自已跟老爹溝通去吧。李泰沉口氣,轉(zhuǎn)身往后走,他拉著李治大步流星的來到兩儀殿,結(jié)果皇帝不在,今天沒有小朝議。
他倆又來到甘露殿,皇帝還不在,陳文也不在,問小黃門子更是一問三不知,難道父皇到后宮去了?
李泰和李治兩兩對望,連人都找不著還說什么事?
李治仰頭望著李泰,看他一臉愁云濃的都化不開,小心翼翼的問道:“父皇不是故意躲著你的吧?”
“這倒不至于,父皇怎么會躲著我?”李泰長出一口氣:“算了,這也不是急事,我們回去讀書?!?/p>
這的確不是急事,名單也不是短時間內(nèi)能收得上來的,走流程也得幾個月,有的是時間慢慢磨。
李治跟著李泰走向立政殿,走幾步還回頭望望,呢喃著:“這么一會兒父皇就不見了,他干什么去了呢?”
李世民也沒干什么,下朝就直接奔右領(lǐng)軍府去了。
李承乾自從腳好了,心情就好得要起飛,原本以為自已必死無疑的,那會兒唯一的愿望就是活下來,哪怕殘疾,哪怕在街邊乞討,活著就行。
曾經(jīng)活得百無聊賴,以為自已對這個世界一無所戀,恨不得找一個理由去死,當(dāng)生命真的接收到了死神的邀請函時,他才知道只要能活著,什么都可以不要。
一個被囚禁的人,哪里敢要求改善一下生活條件?又怎么敢奢望有人給自已治病?
然而好日子就在他最絕望的時候來了,如今他唯一的痛苦就是心底的愧疚太深了,像佛祖般拯救他,像菩薩般佑護他的人,恰恰是他處心積慮苦害不死的李泰。
想太多了沒用,從前自已貴為太子的時候沒有拿他當(dāng)?shù)艿軄韾圩o,如今他是太子了,自已想回報他,又憑什么?
李承乾早上起來,就在院子里打拳,他再也不想失去健康了,他現(xiàn)在最喜歡的就是走,有事沒事就來回的走。
原來不騎馬、不乘轎、不坐輪椅都沒什么,只要有雙好腳,就是最幸福的。
李世民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李承乾拳打的行云流水,閃轉(zhuǎn)騰挪之間靈活如貓,出拳踢腿剛勁有力,頗有破竹之勢。
看到他身體好起來了,自已應(yīng)該是最高興的,可是現(xiàn)在說什么都高興不起來了。
李世民現(xiàn)在一點也不在乎李承乾的身體怎么樣,整死他能換回個干凈的李泰也絕不眨眼。
李承乾拳打得很投入,偶然一個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李世民站在不遠(yuǎn)處,他驚喜的喚了聲:“阿爺?”
李承乾急忙收了拳勢,笑呵呵的跑到李世民面前,規(guī)規(guī)矩矩的深深一揖:“拜見阿爺。”
李世民也不吭聲,就擺了擺手,右領(lǐng)軍府里除了李承乾,凡是會喘氣的都被趕了出去,連陳文都不許留下。
李承乾躬身難起,這氣氛又令人緊張的要死,他心怦怦亂跳,也不知道自已哪里做錯了事。
陳文在府門口倚著柱子向里望著,離的遠(yuǎn)也聽不到他們父子倆說些什么,只看到李承乾直直的跪著,不時的還磕個頭,過了有半個時辰,見李世民打了個手勢,他急忙帶著羽林軍顛顛的跑了過去。
走到近前才看到,李承乾的額頭磕得隱隱見血,滿面淚痕,眼睛腫得像個桃,陳文還真沒見過李承乾有這么慘的時候。
李承乾說了好多的話,可是父皇不信他了,他哭得嗓子嘶啞,可是阿爺不疼他了。
李世民一句話,把李承乾給關(guān)進了刑部大牢,他自已也坐著大轎趕了過去,牢里沒什么別的,就是刑具齊全。
琳瑯滿目的家伙式看得李承乾毛骨悚然,他膝蓋早就跪破了,褲子前面都滲出了血跡,他疼得不能直接屈雙膝,便一撩襟袍,一條腿一條腿的跪了下去。
李世民看到了他褲子上的血,卻依然冷著一張臉,仿佛這個兒子不是自已親生的:“到底有沒有實話?”
“阿爺,你能給我一句實話嗎?”李承乾雙手撐著地,疼得倒吸冷氣:“你是立惠褒為太子后悔了,想找個理由廢了他,還是處罰孩兒太輕了,找個由頭出氣?”
“放肆!”李世民暴吼如雷,李承乾抬頭仰問:“那為何非要將孩兒屈打成招?”